倆人驟然湊近,季與淮目光不可避免地覷向他飽滿瑩潤的唇,是很漂亮的M型,被冰淇淋凍出淺紅色,挺翹鼻尖上還沾染了一點點乳白奶漬。
抬臂將人搡開,季與淮別開臉,從褲兜里掏出一包紙巾扔給他,「擦擦。」
走到學校門口,冰淇淋也吃完了,湯珈樹卻因為校服不好好穿,系在腰間扮帥耍酷,被門衛大爺指著批評,他倒好,見勢不妙撒腿就跑,獨留季與淮直面大爺的怒火:「小兔崽子,你們哪個班的?我要告你們班主任!」
湯珈樹一口氣跑到教學樓前才停下,撐膝喘了一會兒才直起身,回頭看見季與淮閒庭信步地從遠處慢慢走過來,笑他:「你跑什麼,大爺腿腳不好,還指望他老人家追過來不成?」
「……」湯珈樹憤憤然道:「我吃飽了有勁兒沒處使不行麼?」
季與淮笑盈盈:「別沒處使啊,明天下午學校放假,帶你出去玩,來不來?」
「去哪兒?」
「釣魚,跟我爺爺一塊兒。」
湯珈樹張了張嘴,想說他爸媽大概率不會同意自己高考前夕還跑出去野,但話到嘴邊又咽下,改口道:「行啊,去。」
次日上午最後一節下課鈴剛響,整棟教學樓開始以班級為單位傳遞著按耐不住的騷動,桐山一中對高三生一向抓得嚴,每兩周才給休息一天半,苦熬了十多天的學生終於得解放,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
湯珈樹在座位上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東西,剛將新發的一沓厚厚的卷子塞進書包,肩膀就讓人撞了一下,程斌大著嗓門道:「班長,下午網吧開黑走起啊。」
「不去。」
拉上拉鏈,書包往肩上一甩,湯珈樹回絕了對方的盛情邀約:「我下午有事。」
「啥事?」
「跟季與淮一塊兒釣魚去。」
程斌愣了一下,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你倆這愛好怎麼和我爸一樣?」
「那還是不一樣的,」湯珈樹踢開攔路的椅子,做出起跑的姿勢,才說下半句:「我沒你這麼大一兒子。」
「靠——」
湯珈樹大笑著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下教學樓,又跑到自行車棚,確定脫離危險後,愜意地騎在車座子上邊玩手機邊等季與淮,一局鬥地主結束,對方還沒出現,他耐心告罄,一個電話打過去:「你人呢?」
季與淮道:「我在校門口。」
「不是……」湯珈樹費解:「你不騎車了?」
「開車去。」季與淮四平八穩地回他:「你剛跑太快了,跟個兔子似的,叫都叫不住。」
「……打個電話給我能死?」
季與淮被罵了反倒笑出聲,頗有幾分故意為之的感覺:「我以為你會騎車出來。」
「……」
等湯珈樹頂著一腦門子不對付衝到校門口,遠遠瞧見路邊停了輛熟悉的黑色桑塔納,是季與淮二叔的車,他走過去,拉開副駕門,跟季與淮爺爺打了個照面。
「小樹啊,放學啦?」
老人家年逾七十,頭髮花白,精神矍鑠,晚年最大的樂趣就是釣魚,已經到了痴迷的程度,那點退休金全花在了置辦裝備上面,季奶奶去世得早,家裡小的說說不聽,管管不了,慢慢也就隨他去了,總比被騙去買保健品好。
湯珈樹在長輩跟前兒還是很會裝乖的,沖老爺子甜甜笑道:「嗯,放學了,爺爺好。」
「哎,乖乖,你坐後面去吧,暈車不?」
「不暈車。」
湯珈樹取下書包拉開后座車門,裡面已經坐了個人,是季與淮二叔。
「季叔叔……」湯珈樹懵了,季與淮人呢?
季二叔知道他要問什麼,朝前面一努嘴:「喏,開車呢。」
駕駛座上,季與淮轉過頭來,沖他笑得燦爛:「找我?」
湯珈樹更加一頭霧水:「不是,你啥時候拿的駕照?」
季與淮答:「證是寒假考的,車是高二暑假的時候練的。」
湯珈樹想起來,去年暑假他忙著上爸媽給報的培優班,一天八節課,晚上還有他那位當數學老師的媽給開小灶,不分白天黑夜地在題海里苦苦掙扎,沒想到季與淮居然過得那麼滋潤,連駕照都偷摸考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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