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著，西德若斯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猛然回過頭去，望向萬澤塔戰艦的方向——

露辛達牽起嘴角，站在甲板上，輕輕地笑了一聲。

「西德若斯。」她輕聲地說，「我知道，是你執行了賽普勒斯三世的命令，私下會見了維克麗族的女武士，說服她們背叛我們的『北聯盟』。怎麼，只准你們策反女武士一族，就不准我策反摩曼人魚嗎？」

西德若斯不可思議地望向露辛達的方向，微微睜大了眼睛。

「不可能，」他喃喃地說道，「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第150章

埃斯丁島上的議事廳里，露辛達與艾弗格林院長在商議戰略的時候，第一個提起的對手，就是「摩曼人魚」。

「埃爾頓王國的兵士團，並不是最棘手的敵人。」露辛達說，「最棘手的，是擁有治癒能力的摩曼人魚的存在。」

她這樣說著，伸出手去，「唰」的一聲，將布置戰略的羊皮卷鋪在了圓桌上。

埃斯丁島上的議事廳里沒有奢華的裝飾，除了一幅掛起來的巨大的空靈大陸地圖，只有桌面上零星散落著的古籍和羽毛筆。

露辛達執起羽毛筆，在羊皮卷上輕輕地書寫著。

「小薩斐爾海面的戰場上，」她說，「我們一定會面對摩曼人魚——摩曼人魚在戰場上作用巨大，尤其是在海水中。如果讓人魚在後方源源不斷地為埃爾頓王國的兵士團治療，我們將無法突破對方戰艦的防線，只會被拖延至死亡。」

露辛達這樣說，語氣平靜，仿佛在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並沒有為此感到憂慮。

艾弗格林院長望著她，同樣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憂慮的表情。她甚至微微地笑了一下。

「我想，」院長說，「對於摩曼人魚，你的心裡，早就有了應對的計劃。」

「是啊。」露辛達也輕鬆地笑了笑，「菲碧在盧威亞斯艾布拉德身邊隱忍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個可以使得摩曼人魚獨立的機會。」

「哦，菲碧？」艾弗格林院長微微揚了揚眉毛：「你一直和她保持了聯繫？」

「算是吧。」露辛達說，「菲碧是盧威亞斯艾布拉德的契約人魚，她一直生活在艾布拉德家族的領地。而我在艾布拉德家族裡，有一雙眼睛——我想要和菲碧保持通信，並不困難。」

這樣說著，露辛達望向艾弗格林院長。

「說起來，這件事，我要感謝你，老師。」女王說，「我和菲碧並沒有深厚的私人交情，是學院對她的救助，讓菲碧在紅土裂谷里第一次告訴我摩曼人魚的處境，以及摩曼人魚想要反抗與獨立的心。」

「哦？」艾弗格林院長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巴，「這件事，我並不知情。」

露辛達笑起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時候，露辛達的隊伍剛剛贏得了阿希娜學院選拔賽的勝利，隊友「西德爾」的身份被揭穿，而露辛達與其他的隊友決定，另外選擇一位隊友加入隊伍。

而人魚菲碧主動地放棄了加入露辛達隊伍的機會。她在紅土裂谷里低聲地說：「我的主人就快要找到我了，我不想為學院帶來麻煩。」

那是露辛達第一次聽聞「主人」這樣的字眼，那也是露辛達第一次聽見菲碧一字一句地傾訴摩曼人魚的處境：

「埃爾頓王國的王室與貴族一直在『保護』人魚，而人魚不能保護自己，摩曼人魚是埃爾頓人的奴隸與寵物，我們沒有為自己的人生做出選擇與決定的權力。」

露辛達向著艾弗格林院長笑了笑。

「菲碧，還有她的妹妹菲麗葩，」她說，「她們心裡燃燒著的願望，一向只有一個。」

那就是：讓摩曼人魚獲得獨立與自由。

露辛達牽了牽嘴角：「這，就是我從埃爾頓王國策反摩曼人魚的最大倚仗。」

艾弗格林院長望著自己的學徒，神情並不輕鬆。

「菲碧與菲麗葩心裡也許存在了這樣的願望，」院長說，「但是，想要真正地策反摩曼人魚，並不容易——人魚的族群中，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菲碧與菲麗葩這樣想。你不能說服所有人魚。」

「是啊，」露辛達微微一笑，「我不能說服所有人魚，所以，我將親自去見一見，那一個能夠說服人魚的人。」

菲碧帶領露辛達穿梭在小薩斐爾海上時，海面的陽光很好。

金色的陽光投在起伏的海面上，躍動出星星點點的細碎金光。

菲碧的長髮如同藍色的海藻一般飄逸在水面上，她的身邊，一隻巨大的海龜馱負著露辛達，隨著菲碧一同游

動。

當她們抵達菲碧的目的地——小薩斐爾海面的無人島上——露辛達的褲腳已經完全被海水浸濕，頭髮也被海風吹得有些紛亂，樣子並不漂亮。

萬澤塔女王以一種並不輝煌的模樣，在無人島上見到了洛可蘭。

海龜自行離去，菲碧浮在無人島的海岸線旁邊，向露辛達介紹道：「露辛達，這位是摩曼人魚族的洛可蘭。洛可蘭，這位是萬澤塔帝國的女王，露辛達梅菲爾德。」

露辛達望著眼前的年輕人魚，微微挑了挑眉毛：

洛可蘭，和其他的摩曼人魚不太一樣——

他用雙腳站在無人島的沙地上。

菲碧浮在海水裡，注意到了露辛達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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