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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臣向安德如一世說道:「根據史書與史詩的記載,想要圍困一座城市,很有可能需要好幾個月曜輪的時間;甚至,以紀年為單位的圍困戰也出現過。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應對,去向外求助、找到另外的運送糧食的通道。」

確實,在圍困剛剛開始的時候,瓦爾德莫堡里的情況一切正常;雖然城市與周圍平原上的大農田、牧場之間的聯繫被切斷了,但是城市裡面,也還有一些囤積的糧食與小型的農業產出。

然而,在穀物的補給被切斷的十五個月曜日之後,城市裡的人們,還是意識到了不對。

壓低的議論聲漸漸開始響起,即使在城堡里,安德如一世也能偶爾聽見守衛城堡的兵士們悄悄地議論道:「嘿,城市裡面,麵粉的價格又上漲了。我們是不是也多買一點,放在家裡提前儲存起來?」

安德如一世的額頭突地一跳。

他攥著拳頭,走上了瓦爾德莫堡的城牆。

這是一個半月曜日的夜晚,夜幕已經落下,瓦爾德莫堡的不遠處,卻傳

來了亮光:

萬澤塔人的營火開始點燃,燃起的火光如同一個一個橙黃色的螢火蟲,在黑暗中跳動。

火光照亮了萬澤塔兵士忙碌的身影,他們圍坐在火堆旁,身形影影綽綽,安德如一世甚至覺得,他能夠遠遠地聽到他們的笑聲,聞到食物被烤制的香氣——

男王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城牆的垛口上!

瓦爾德莫堡的議事廳里,安德如一世緊急地召開了應對圍困戰的圓桌會議。

「一群蠢貨!」男王的憤怒在會議上爆發出來,「『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應對』?我們有什麼時間應對!」

男王的手掌「嘭」的一聲拍在圓桌上。

「我看,瓦爾德莫的公民們馬上就要陷入恐慌性的搶購了——所有人都知道,糧食的價格會繼續地上漲!」安德如一世怒道,「這麼久了,應對的方法還沒有做出來嗎!真是一群蠢貨!廢物!」

瓦爾德莫的謀臣與騎士們已經習慣了男王暴怒的脾氣;自從安德如一世加冕以來,他那壓抑而陰鬱的個性突然變得衝動、暴躁且易怒起來。謀臣們已經十分坦然地應對道:「是,陛下。我們提出了三種應對方法。」

安德如一世瞪著眼睛,謀臣將一卷羊皮卷鋪在圓桌上。

「第一,是要管理城市內部的食水、糧食,比如諸位閣下的沐浴、洗漱,希望可以暫停。」

安德如一世不耐煩地一揮手:「停掉,都停掉。第二呢?」

「第二,是要發出信號,向瓦爾德莫外部請求支援。」

這一點被謀臣提出來,有騎士對此表達了擔憂。

「然而,距離阿拉特王城周圍最近的,都是一些零散的小領主。」騎士憂心忡忡地說道,「他們只顧著自保,不想參與戰爭,無法形成強大有力的支援——就算他們想支援,也沒有可以動用的人。」

騎士這樣說,安德如一世忽然冷靜下來。

男王說:「我會使用祭煙,向南部的卡拉加朗伯爵請求支援。」

這句話說出來,連提出策略的謀臣都微微一怔。

「卡拉加朗伯爵……」謀臣有些不確定地說,「卡拉加朗伯爵會願意幫助我們嗎?」

謀臣的話說得很含混,但是大家明白他的意思:

卡拉加朗伯爵曾經收留了安德如一世的死對頭,安伯特王子,以及奧德西斯維薩科斯;某種意義上,他是安德如一世的敵人。

安德如一世煩躁地揮了揮手:「他會的……我是說,試試總沒有什麼壞處。」

男王這樣說了,謀臣與騎士們不敢再反駁他。謀臣只能繼續含混地說道:「唔,卡拉加朗距離瓦爾德莫太遠了,即使伯爵願意幫助我們,騎士團趕到這裡,也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在此之前,我們還是要試著實行第三個策略——自救、反擊。」

謀臣說著,指向羊皮卷上羅列的方法:「在無月曜日的夜間派出偷襲、突襲萬澤塔帝國的小隊,干擾敵人的士氣、破壞敵人的布陣、保護糧食運回。陛下,我知道你反對——」

然而,不等謀臣的話說完,瓦爾德莫堡的信使,忽然驚慌地推開議事廳的長門!

「陛下,」信使急急地說道,「萬澤塔人,他們,他們開始進攻了!」

半月曜日的夜裡,夜幕低垂,天空中只有一輪紅月,城堡的輪廓在暗紅色的月光下顯得沉默而不安。

萬澤塔人已經守在瓦爾德莫堡旁邊,守了十五個月曜日。敵人想要進行圍困的策略十分明顯,並不進行正面的大規模攻擊,因此,瓦爾德莫堡城堡的城牆上,並沒有進行過度緊張的防禦,只是加強了緊密的巡視。

然而,這一個半月曜日,遠處萬澤塔人的營地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隨後,幾支火把的突然在黑夜中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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