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可以答應你，我願意加入凱美拉文明的建設。我願意為凱美拉的繁榮傾盡全力，付出我所有的頭腦與智慧。我也願意將我的智慧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凱美拉人。」

狼王望著她，意識到，這就是雙方之間要達成的交易與承諾了。

他肅然地說：「那麼，作為交換，你希望得到——？」

「土地。」露辛達說，「我希望得到一部分屬於凱美拉的土地，建立自己的領地，成為一位對領地具有管理權力的領主。」

頓了頓，她自己輕輕點頭，「當然，我不會強迫任何凱美拉人成為我的領民。你甚至可以劃給我最貧瘠困難的土地。我會吸引著人們自願地前來。」

狼王看著她，忽然說：「露辛達梅菲爾德。」

「……」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露辛達沒有說話。

她的面容在篝火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十分安靜。

狼王盯著她，微微眯起眼睛。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說，「你故意接受了布魯塔斯維薩科斯的審判，將自己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

「瑞偉大而的新聞很快就會傳遍空靈大陸。所有的生靈都會知道，你被維薩科斯家族迫害，被布魯塔斯維薩科斯推向了凱美拉的陣營。你不得不逃亡到凱美拉的聚居地，逃亡到荒涼貧瘠的伍德蘭迪——這一切，都是為了使你自己成為一個不引人矚目的獨立領主，在作出準備。」

狼王這樣說，露辛達只靜靜地笑了笑。

她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狼王，

「露辛達只是說，「你只需要告訴我，用金歐珀石與我自己的能力，換取在伍德蘭迪擁有領地的權力，這項交易，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狼王盯了她一會，倏地笑了。

「願意。」他說，「不論動機，我們的利益高度一致。最後得利的都是凱美拉人的福祉，我為什麼不願意？阿拉特人族那句話怎麼說？」

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他向露辛達伸出手來：「合作愉快。」

當狼王說：「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露辛達沒有說話。她在心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在自己的凱美拉身份被揭破的時候，露辛達當然吃驚過，也被這個事實衝擊過。

畢竟，凱美拉人有著極壞的名聲，其他族群的人們畏懼也憎惡著那些野蠻的野獸。

但是，身為一個凱美拉人，真的就背負了十惡不赦的原罪嗎？

露辛達坐在瑞威代爾的地窖里，將祭煙里的情態一遍一遍地回想，嘴裡喃喃地重複著自己生母與養母直接發生過的對話：

「我不認為文明應當以狹義的『族群』來定義。人族，還有人馬族，伊里斯翼人，巨人，摩曼人魚，以及凱美拉獸人：當我們願意交流，願意合作，守望相助，一起走向繁榮，那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和平。」

這是記錄的祭煙里，她的養母，羅莎琳梅菲爾德，曾經在第一次戰爭中，對她的生母，雌鷹，說出過的話。

露辛達喃喃地說：「凱美拉人，同樣也是空靈大陸之上，彼此之間可以交流、可以協同合作、可以為了彼此犧牲的生靈。」

既然我是一個凱美拉人，露辛達靜靜地想，那麼，我為什麼不能借著這樣的契機，成為一位凱美拉的領主？

凱美拉人的身份，對於露辛達而言，既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挫折與打擊，同時，也是一個嶄新的機遇——

因為，凱美拉人需要她。

伍德蘭迪荒山林貧瘠，落後，混亂，環境惡劣，凱美拉人不知道如何進步，如何為自己創造更好的生活。

他們迫切地需要「大腦」，需要智慧，需要發展，沒有哪裡比伍德蘭迪更需要她這樣的人才。

其他的大領地已經具有規模，大領主們即使沒有露辛達的效忠，沒有這一塊金歐珀石，也不會立刻出現危及存亡的危機；只有伍德蘭迪的凱美拉人，他們在溫飽線上掙扎，他們迫切地需要她，需要歐珀石——她對於他們來說，是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