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土的裂谷里，斯科特拉樹的樹根只托舉起了一座圓台：

那座圓台比風、火還有大地元素比拼的時候小得多了，整個圓台上只容納了一張長桌，兩隻木椅子，和一座橡木輪椅。

考核的博弈尚未開始，露辛達和赫曼像尋常一樣，坐在桌邊談笑。說話間，霍麗葉的姐姐哈莉葉走到妹妹身邊，在她的另一側坐下：「嗨。」

「姐姐，」霍麗葉高興地叫了一聲，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你也對露的考核感興趣嗎？」

哈莉葉揉揉妹妹的頭髮，笑道：「你看看周圍來觀戰的學徒們，誰能夠不好奇以太元素的對決呢？」

為了下一個空靈紀年的全學院學徒戰鬥競賽，阿希娜女神學院的院長使用了假的歐珀石來測試學徒們的品性，因此，得以來到紅土裂谷進行訓練的學徒們一共也只有三四十人。

現在這三四十個學徒裡面，幾乎全部三三兩兩地聚集在紅土裂谷，好奇地注視著裂谷中心的圓台。

霍麗葉環視四周，剛想要說什麼，就聽見哈莉葉輕聲說：「噓，他們的對決開始了。」

霍麗葉一凜，收斂笑容，看向圓台：艾弗格林院長沒有向四周其他元素的學徒們解釋九點骨牌的玩法，只是用手指的指節輕輕地敲了敲桌面。

聽見大師的示意，露辛達與赫曼一左一右地正襟危坐，兩個人的神色都認真起來。

裂谷里嘈雜的議論聲音慢慢地小了下去，山谷里一片寂靜，只有樹木在空山里隨風搖動的「沙沙」聲，以及艾弗格林院長打亂三十二支骨牌時的「咔嗒」聲響。

露辛達與赫曼的博弈，正式開始了。

第一局是赫曼坐莊。他推出二十個銅幣的起始賭注。露辛達說一聲「跟進」，同樣補足二十個銅幣的籌碼。

霍麗葉屏息注視著艾弗格林院長為兩位學徒各自發放了一張骨牌手牌，她伸長了脖子，想要看一看赫曼手裡摸到了什麼牌。不少人同霍麗葉一樣，左顧右盼，好奇地想要看一看，兩位學徒得到了什麼牌面的手牌。

可惜，露辛達與赫曼的行為讓他們失望了：

三個月曜輪的互相博弈，兩個以太元素的學徒對這三十二支骨牌的牌面已經爛熟於心；不需要翻開來看自己手中的骨牌，只需要背面向上，大拇指的指腹在牌面上輕輕一捻，心裡就知道了骨牌的點數和花紋。

赫曼微笑著點點頭：「我不加注。看公共牌。」

艾弗格林院長翻出一張牌來，亮在長桌的中間：

那是一張十一點的「斧頭」牌。

霍麗葉看見這一張十一點斧頭牌，開始在腦海中迅速地回憶，它能不能與其他的牌組成什麼順序大的組合：

除非手牌是另一張一模一樣的十一點「斧頭」牌，與公共牌湊成「一對」，除此之外，它沒有任何其他的特殊組合了。

剩下的，就是比拼兩張加起來的點數大小。

而赫曼看過公共牌，微微一笑：「我加注三十個銅幣。」

露辛達也笑：「跟進。我再加五十個銅幣。」

「我再加五十個銅幣。」

「跟進。再加七十個銅幣。」

「跟進。我再加一個銀幣。」

「跟進。我也再加一個銀幣。」

「跟進。」

剛一開局就進行到這個地步，圓台下面低低地傳來一些譁然的聲響。霍麗葉非常理解這些壓抑著的躁動，這些緊張興奮的情緒，與心跳加速的反應——

畢竟，霍麗葉在第一次觀摩露辛達與赫曼的博弈時，他們兩個就是這樣，遊戲剛一開場，就攻勢猛烈地短兵交鋒。

就連平時一向穩重的姐姐哈莉葉，也無意識地攥緊了妹妹的手掌，有些震驚：「女神在上，他們每個人的籌碼，一共也就只是兩百個銅幣，十個銀幣，與三個金幣而已。」

一個銀幣換一百個銅幣，一個金幣換十個銀幣，如今兩個人的所有銅幣都已經推在長桌中央的賭池裡，再加上各自兩個銀幣，賭注一路飆升到四個銀幣，四百個銅幣。

「這可真是，一上來就玩了一把大的。」

哈莉葉心驚肉跳地說著，霍麗葉感覺到姐姐的手掌因為緊張與興奮而微微地滲出了一些薄薄的虛汗。

另一側的西德爾則是低聲地自言自語：「能夠必贏的大牌，只有那另外一張『斧頭』牌。他們兩個，究竟是誰的手牌里摸到了另一張『斧頭』，又是誰在虛張聲勢呢？」

確實，學徒們都能想到：兩個人都這樣大張旗鼓地增加賭注，肯定有一個人是真的胸有成竹，而另一個人則是虛張聲勢地想要將對方嚇退，使對方主動棄牌認輸。

究竟誰是織網的蜘蛛，而誰是落入網中的獵物呢？

這三個月曜輪以來，其他元素的學徒們大部分時間都跟隨著自己選擇的大師在訓練，與以太元素的兩位學徒並不熟識。哈莉葉用手肘輕輕地碰了妹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