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術法將人死死地困在這裡,又不斷重複著爆炸,似乎不把人燒死就不罷休。
但任憑熱浪如何翻滾,邊角這處的小天地,勉力維持著最後的平衡。
許弋抬手撫上懷中人的臉頰,美艷的容顏淡去,清麗的五官慢慢恢復了原貌。
謝珉懷垂下眼角,「殿下,太危險了,你不該來的。」
「哼,你也知道不該來啊。」許弋氣得紅了眼,「連本王都敢騙,謝珉懷,你的膽子是真夠大的。」
「咳……微臣知錯了。」謝珉懷抿著嘴笑了笑,「咳咳……但能在臨死前再見心愛的人一眼,臣知足了。」
「你……」許弋蹙眉,「別亂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咳咳咳」謝珉懷猛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胸口從剛剛就很痛,就要受不了了,突然間,他「噗」地咳出一口血,就倒在許弋的肩窩裡,失去了意識。
「謝珉懷?」許弋伸手在他脖頸間一探,還好,沒有大礙,大概只是被餘波衝擊了。
搞什麼,她還以為他要死了。
稀疏的火星子掉在許弋臉頰上,燙得她齜牙咧嘴的。
她抬起頭,白羽燃燒著墜落,白色的魂絲抵擋著亂舞的火焰,大紅的立柱上滿是灼燒的痕跡,這裡很快也要撐不住了。
許弋抬手去補,卻只放出一片淡淡的銀光,無法再有一絲改變。
她無力地垂下手,原來她的魂力這麼快就用完了麼?
還以為這次會有個好些的結局,沒想到卻是在這裡戛然而止了。
許弋將謝珉懷在地面放好,看著他的臉頰若有所思,曾經他看到的畫面,或許並不屬於他和她,而是別人的。
眼前人的身軀微微起伏著,嘴角微微地彎著,面容平和,似乎在做什麼美夢。
許弋笑了聲,拉過謝珉懷的手臂,將腦袋枕在上面,感覺好像就這樣躺著也不錯,等系統再將她喚回去的時候,她再重新開始好了。
只不過,她不敢想,被單獨留在這裡的謝珉懷,面對著腦海中的回憶,要如何去度過這紛亂而又孤獨的一生啊。
***
一盞茶前,枕安樓。
烏純聲正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搜集著城內城外的信息。
忽得,熟悉的氣息傳來,他鼻尖一動,是殿下?!只不過,這道氣息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了。
這是他的幻覺嗎?
靈境中,漆黑的夜空里,漫天星辰驟然顯現,星圖正中央,紫薇帝星散發出巨大的光芒。
是真實的!是殿下!她真的來了!
烏純聲疾步走到樓台前,一把推開了木門,他的目光躍過天際,落在遠方,燕京的皇城沉睡著,仿佛一隻冬眠的巨獸。
樊不野見他神色有異,連忙追了出來,「敢問國師大人是察覺到什麼異變了嗎?」
他話音一落,沉悶的轟響聲傳來,遠遠地看去,只見慘白的天光里,皇城中升起一片黑乎乎的煙塵,裊裊地向著上空飄去。
一瞬間,仿若巨石墜落深海,整個燕京亂了。
烏純聲把手按在欄杆上,親聲道:「樊將軍,該出兵了。」
樊不野回頭大喊,「崔逢!來發煙火彈!」
等他再回過頭的時候,烏純聲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
安和殿外,早已亂成一鍋粥,有人高呼著救火,有人驚叫著出逃。
禁軍匆匆忙忙地從四周趕過來,一半慌亂地搬動磚石,一半截殺逃竄的宮人。
一片混亂中,烏純聲無聲地走入了廢墟般的大殿中。
尋著許弋的氣息,他找到了她,卻見她和謝珉懷互相依偎在一起,躺在有些焦黑的羽翼中,宛若兩隻交頸的鳥兒,狼狽,卻甜蜜。
驀地,他覺得心頭有些悶痛,像是錯過了什麼似的。
又莫名其妙地很憤怒,她怎麼能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就是為了這個不相干的人麼,上次也是為了他麼?
他掰過她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可她的睫毛卻不再顫動。
萬般情緒,最後都化作了酸澀,他喃喃道:「逍遙王殿下,鬼宿君來遲了。」
下一瞬間,二十八顆星宿漂浮而出,圍繞著許弋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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