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著眼前的強大靈魂,千夜心中還是倍感欣慰,想必殿下近日定是下了不少苦功夫,或許有了什麼頓悟也不一定。
許弋一入內,便見千夜骨碌碌轉著兩個大眼睛瞪著她。
她乾咳一聲,開門見山道:「千夜,你上次怎麼了?為何會突然魂力耗盡?」
「殿下啊,我老了。」千夜深深嘆了口氣,他抬起枯枝般的雙手,滄桑道,「我的魂力每分每秒都在流逝,唯有待在星宿圖中,才算好些。」
「竟如此嚴重麼。」許弋很想做些什麼,「當鬼宿君的話,我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此事非同小可。」千夜雞爪似的手在鬍子上一捏,「有些東西我必須提前和殿下清楚。」
許弋從善如流,「你說。」
千夜眉毛一挑,「人的三魂和影的三魂,殿下想必都知曉了吧?」
許弋回憶道,「人的三魂是真魂、夢魂、命魂,影的三魂是天魂、遊魂、定魂。」
這是烏純聲曾經告訴她的,她有種奇妙的感覺,她現在才開始真正進入他的世界。
千夜繞著許弋走了一圈,「不錯,那殿下可知道,暗影衛為何要把魂魄交給耶魯里?」
許弋搖了搖頭,這她還真不知道。
千夜微微地嘆了口氣,「因為痛啊。」
「人都是三魂一體的,若是隨意分離一魂,便會有如抽筋剝皮般的苦楚。」
「連接三魂的是一種叫做『華』的精氣,耶魯里便是以吞食『華』為生的,若是把魂魄交給他,就不用再承受分魂的痛苦,用起術法來還會更加如魚得水。」
許弋抬頭,「但是耶魯里不是邪魔麼?這樣做是有代價的吧?」
「嗯。」千夜點點頭,「一入地獄,便再無回頭之路,只能無休無止地被驅使,直到找到下一個心甘情願的宿主,才能再度解脫。」
「如果找不到會怎麼樣?」許弋有些害怕地問道。
「魂力終有限,一旦在任者耗盡了,就只能魂飛魄散。」千夜渾濁的眼睛朦朧起來,仿若看到了什麼不可知的未來。
「所以你才如此著急地尋找繼任者。」許弋終於明白了過來,「老師傅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卸下擔子投胎去的。」
「老頭子我不是這個意思。」千夜低頭笑了笑,「殿下若是兼任暗影衛,亦要遵循耶魯里立下的規定,就算到時壽數盡了,魂魄的契約也不會解除。」
「若是想保有魂魄的自由,就只能直接用人的三魂來修行,但這需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千夜嘆了口氣,「我當年,沒有忍過去啊。」
他看向許弋,神情疲憊至極,「殿下,你選哪條路呢?」
許弋垂下眼眸,思考了片刻,堅定地看向了千夜,「我要自由。」
她不知道她以後會不會想走出遊戲,會不會想轉世投胎,但如果把她永生永世困在這裡,這太可怕了。
「哈哈哈,好!」千夜捋著鬍子大笑起來,「不愧是殿下!」
「既然如此。」千夜垂下頭,解開左手緊緊束著的衣袖,將星宿鐲從手腕上摘了下來。
「殿下,鬼宿君總領二十八星宿,星宿鐲承載暗影分魂,殿下切記悉心保管,勿有遺失。」
許弋指尖觸及鐲子,只覺萬般因果,盡數被她握在手中。
原來,她和烏純聲的故事,是從這裡開始的。
千夜跪倒在地,神情虔誠,一改此前的頑皮
神態,「老頭子我的功力每日消退,如今看見殿下有所增長,心中也算是有所安慰,以後這個重擔,就要交給殿下來挑了。」
許弋走上前,托著千夜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老師傅莫要這麼說,暗影絕技我尚且只知一二,還請老師傅教我。」
「誒,好。」千夜眼中淚光微閃,時光仿佛倒往後倒退了十多年。
那時候殿下剛從宗正寺卿趙曦手中接過了暗影之主的位置,她仰著頭,一臉真誠地看著他,「老師傅,暗影衛都能做什麼事?」
他還記得自己說,「唔,可多了,可以不出門而知天下事,可以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級。」
殿下稚嫩的臉龐顯露出堅毅的神情,「請老師傅教我,我一定會拼命守護大昭的。」
曾經那個懵懂的小女孩和現在魂力強大的女王爺神奇地重合在一起,千夜恍惚覺得,時光它從未溜走。
接下來,許弋過了半個月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半夜,她的魂魄都在承受被反覆撕裂的苦楚,但成功過了這一關後,她仿佛進入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似乎又悟到了什麼,從前她在烏純聲身邊耳濡目染,用的術法太過霸道,簡直就是把魂魄丟出去直接打人,控魂術這樣用,她的魂魄不被消耗才怪。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暗影衛用起魂魄之力來是如此舉重若輕,附身只用遊魂中淡淡的一縷,攻擊只用天魂中薄薄的一片,而且放出去隨時可以收回。
只不過她想不明白,如果暗影衛控制魂魄到了如此精巧程度的話,烏純聲的術法為何如此野蠻?難道這和他風神侍者的身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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