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竟然已經打到漢人的地界去了麼?」
另一位佝僂著背的礦工問道,他的聲音要蒼老些,感覺是個老者。
「沒有,我們是北上來談判的,但是他們不相信我們的身份,把我們當俘虜了。」
許弋認真解釋道。
「嗷嗷嗷,那你們也太慘了。」
少年咕嚕喝下一口熱湯,模糊地說道。
「談判?談判什麼?」
剛剛的青年人敏銳地問道。
「希望北燕和金國能夠不要再打仗了。」
希望雙方可以聯合起來,共同抵禦外敵,許弋有所保留地說道。
「呵,你們太天真了。」青年冷笑道,「女真被契丹欺壓了近百年,他們結的可是血海深仇,阿骨打不會輕易罷手的。」
「怎麼說?」許弋認真問道。
「早些時候,女真還沒有建國,只是世代居住在按出水虎邊的部族,而契丹所建的北燕已經成為了這片土地上最大的帝國。」
「他們看著是給女真的首領授官賜爵,實際上卻是強行劫掠他們的方物,俗成打女真,不知道多少北珠、生金、松實進了契丹的王廷。」
「每次有契丹的銀牌天使降臨,女真的漂亮姑娘便要遭罪了,聽聞阿骨打的阿姐也沒有逃過,他不反才奇怪呢。」青年搖著頭道。
「那你們是什麼情況,感覺你聽起來很理解阿骨打的樣子,怎麼會成為他的俘虜呢?」許弋奇怪道。
「理解他也不一定要成為他手中的刀啊。」青年嘆了一口氣。
「我們是紇石烈部的,女真一族從前就攻打過我們,我的阿爺就是在保護家園的時候死去的。」
少年憤憤不平道,「就算是摘了我的腦袋,我也不會給阿骨打賣命的。」
「呵,你現在給他挖鐵,也不是為他賣命?」老者嗤笑著一聲道。
「那不一樣的麼,你們漢人怎麼說的來著,我這叫……臥薪嘗膽!等我看準時機,就給他來上那麼一刀。」
少年將手在半空中一揮,直白道。
眾人被少年的神情逗樂了,悶聲笑起來,唯有少年人眼中燃燒的希望,可以為他們死水一般的生活增添一絲生機。
「咚」「咚」「咚」一位女真小兵在營帳門口的木樁上輕敲,「吃完了沒?話還不少,看來是活還沒幹夠?」
「這位爺,稍等。」少年提起剛剛盛湯的桶,收了大家的碗,向外走了出去。
燈火很快就熄滅了,許弋剛在冷得像鐵一般的床塌里躺了下,縮手縮腳地團在一起。
也不知道烏純聲怎麼樣了,他明明是阿骨打的人,怎麼勃達、胡石改看上都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呢?
睏倦如濃霧般襲來,很快就將許弋吞沒其中。
***
一百六十七號營帳,烏純聲從石塌上坐起,「殿下?」剛剛是殿下在呼喚他嗎?怎麼又沒有回音了?
第一次,無能為力的感覺泛上了烏純聲的心頭,耶魯里的力量被壓制,他和殿下之間的聯繫也時斷時續的。
烏純聲將手放在胸口,心下稍安,他和殿下命魂相聯,既然他的心臟平穩地跳動著,殿下的魂魄也應當沒有受到損害。
或沉或輕的呼吸聲從四周傳來,烏純聲放眼望去,將士們都陷入了沉睡,裴諶亦側躺在角落裡,身體微微地起伏著。
他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向著營帳外走去,既然耶魯里的秘法不能在這裡使用,他倒要看看,風神的術法能不能用。
營帳外,瞬息間,烏純聲已閃身至半空,鷹羽沿著他的眼眶飛速生長,如面具般蓋住他的眼眸,黑色的外袍覆蓋在他的身上,袍子上金色的巨鷹順勢張開翅膀,沖天而起。
遠遠地,烏純聲他便看到了阿勒楚喀中央最大的那座營帳,沒有
阿骨打的氣息,他還沒回來。這座營帳右側還立著座稍小一些的,想來是完顏宗翰的居所。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將士來銀山通報,胡石改將消息報上去了麼?還是完顏宗翰置之不理了?他要找完顏宗翰當面問清楚。
正當烏純聲提速前進時,詭異的能量波動從前方傳來。
屏氣凝神間,他右手一揮,放出了三道月牙型風刃,「砰」「砰」「砰」三聲悶響,半空中炸出絢麗的火花,刺鼻的氣味霎時傳來,這個味道……
烏純聲又一揮袖,飛煙散盡,一位戴著野狼兜帽的少年出現在了他面前。來人有著一雙綠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閃著幽暗的光。
他的心倏忽便沉了下來,「野狼神的侍者,你是無咎。」
竟然是野狼神,北方土地上最能操控人心,吞噬人類欲望的神明。
「哼,風神的侍者,烏純聲,久仰了。」少年仰著下巴道。
「阿骨打和你做了什麼交易?」烏純聲蹙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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