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寧術割說完,嘴角再度掀起,「不過再從山後諸州調過來一些是完全來得及的。」
「哦?還能刮出來嗎?」阿骨打的手從額前放下,眼神銳利如鷹隼。
此前他們的大軍過境,報復般得將山後諸州從裡到外狠狠搜颳了一波,那些地方還能有油水嗎?
寧術割眉毛上的痣跳動了一下,「賤民麼,別的不會,為了嘴裡那一口吃食,是最能挨的了。」
「哼。」阿骨打冷笑一聲,寧術割說得沒錯,因為他們就是這樣挨過來的。
不過,那麼大的糧倉近在眼前,又何必捨近求遠?他下定決定般地道:「攻城吧。」
李善慶躊躇起來,「可是陛下,按照合約我們是不可以私自過榆山關的。」
阿骨打眼珠子一轉,陰測測地看向李善慶,「哦?李大人,到底誰是你的主子,是我,還是大昭寶座上那個女人?」
李善慶瞬間冷汗直下:「臣自然是以太祖馬首是瞻!」
「哼。」阿骨打冷笑一聲,金國深入北燕腹地,只能大肆劫掠以戰養戰。
偏偏不少將士還學起從前大昭貴族留在這片土地上的惡習驕奢淫逸起來,不去囤積糧草,反而貪墨金銀珠寶。
他恨啊,大昭就像頑固不化的毒瘤,腐蝕了北燕,如今還要腐蝕他手底下的將士嗎?
他看著李善慶急赤白臉的樣子,耐著性子解釋起來。
「以軍中現在的物資損耗速度,山後諸州的那點油水估計還不夠塞牙縫的,只有搶占燕京才是最有保障的。」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等大昭拿下燕京之後,用山後諸州和他們換糧,但大昭一直不出兵,這簡直是把阿骨打的心放在烈火上炙烤。
寧術割的面色平靜如水,「嗯。微臣也覺得攻城是上策。」
「不過營里的這幾個使者要怎麼處理?」
大昭拜訪金國的使者大半都被阿骨打扣在了會寧府,但還是有那麼五位堅持跟了過來。
阿骨打漠然道,「這幾個先關起來,免得他們跑到攝政王那裡通風報信。」
「呵。大昭的這群軟腳蝦,燕京都拱手讓給我們,京師還會遠嗎?等到我們南下的那一天,就把他們的腦袋掛在城樓上,好好立個威。」
***
三日後,許弋整裝待發,帶了十二名精銳,叫上了虞敬真夜訪燕京。
等她在軍營門口翻身上馬時,樊不野匆匆跑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韁繩,「殿下!我不同意,帶這麼少的人入燕京,實在是太危險了!」
許弋在他肩上拍了拍,「樊將軍請放心,蕭幹此時最怕的便是我們攻城,他若此時願意放我們進城,必然不會害我的。」
許弋此前派人往宣闕門遞了和談文書,向蕭幹表達了好好談一談的意願。
蕭幹剛剛在燕京握住大權,腳下站得並不穩,他雖滿腹狐疑,但還是同意了。
此時,樊不野拉著韁繩的力氣絲毫未松,「不行!殿下,我還是放心不下,我要跟你一起去!」
許弋將韁繩往前一帶,俯下身來,在樊不野的耳邊輕輕一吻,低聲道:「別鬧,過兩日我就回來了,不會有事的。」
樊不野的臉頰唰得染上了一片紅暈,「可是……」
許弋直起身,看著不遠處跑過來的樊梨花道:「要不然就讓梨花和我一起去吧,我看她近日的槍法好威武,都快趕上你了,這下你該放下心來了吧。」
「嫂……殿下!你要去燕京城嗎?!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要跟著保護殿下!」樊梨花急切道。
「好。」許弋點頭道,「去牽匹馬兒來就一道走吧。」
許弋鬆開韁繩,將樊不野額頭被風吹亂的頭髮撥正,「還要勞煩樊將軍好好坐鎮軍中呀,若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大昭就算沒有我,還有你。」
樊不野鬆開韁繩,拉住了許弋即將遠離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嗯,我會守好的。」
「但殿下若出了什麼事,我就派兵屠了燕京城給你陪葬。」
「殿下若不想我成為暴虐無道的將軍,便全須全尾地好好回來。」
「好。」許弋輕笑一聲,從樊不野的臉頰上收回了手,樊梨花已經策馬行至她的身邊,她回過臉來看向暗色中的燕京城道,「走吧,出發吧。」
樊不野站在軍營門口,目送著許弋帶著一隊兵馬離去,一顆心仿若要從胸腔上跳出來,老天保佑,殿下千萬要平安歸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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