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
一陣微風從許弋身側飄過,乾癟的荼蘼花瓣浮道半空之中,隨著微風從寢殿內飄了出去,落到冷風中,墜到污泥里,再也無人輕嗅芬芳。
蕭靜之走後,許弋收拾好情緒,來到了千機閣,她需要關於前線的最新戰報,朝廷的文書終究是來得太慢了。
可是,等待著她的卻是漫天黯淡的星辰,無論她怎麼撥弄都毫無反應。
金邊小人們胡亂地倒在京師的模型里,好像冬日裡枯敗的樹葉,破破爛爛的,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硯山洛水,硯山樓,許弋蹬蹬蹬一路跑上了二樓。
「烏純聲!」
「烏純聲!你快給我出來!」
「你怎麼給本王辦事的!星宿圖怎麼又壞了!你快給我出來修!」
但沒有人應答她,樓中的帷幔慘澹地漂浮著,北風呼嘯著拍在木窗上,惹得窗紙一陣悲鳴,風信子的味道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蕭索,寂寥。
許弋突然覺得身上有點冷,她抱了抱雙臂,輕聲道,「烏純聲,你在哪裡?」
繞過屏風,撥開珠鏈,樓台上依舊空無一人,暮色中,宮城就沉睡在不遠處,向一隻在冬眠的巨獸。
濃郁的香味襲來,許弋返回樓內,卻見副樓主魏雲立在她的身前。
「殿下,好久不見。」魏雲衝著她彎了彎眼睛道。
「魏雲,你把烏純聲藏到哪裡去了?」許弋踏步向前,一把揪住了魏雲的衣領子。
「殿下說得什麼話,腳長在人自己身上,我能對他做什麼?」魏雲垂下雙眼,委屈道。
「你什麼意思?」許弋愣怔片刻,鬆開了手。
魏雲抱著皮毛袖籠,在許弋身邊踱起了步,「純聲每天在這硯山樓的樓台上痴痴地站著,等著殿下,盼著殿下,殿下卻遲遲不來。」
他一雙媚眼上下翻飛,將許弋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這人心麼,再怎麼熱切,一直得不到回應的話,遲早有一天會涼的。」
「你是說他……」許弋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烏純聲會離開她?她不相信。
「他走了。」魏雲重新在許弋面前站定,挑眉道。
「不可能。」許弋雙眼直視魏雲,似乎要在他臉上燒出個洞來。
「呵呵呵。」魏雲抖著肩膀笑起來。
「殿下啊殿下,沒想到你也是這般天真的人物。」
「人心易變,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等著誰一輩子,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殿下,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魏雲說著,湊到許弋的耳邊,向她吹了口氣道,「奴家反正整日都消磨在這硯山洛水裡,倒是可以一直等著殿下,等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許弋抬手隔開了魏雲,「魏副樓主千嬌百媚,本王可受不住。」
魏雲退開一步,笑了聲道,「殿下,話別說太滿。」
「殿下,高處不勝寒啊,若是哪天殿下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找不到了,或許還有奴家,在這裡等著你。」
他說罷,衝著許弋眨了眨眼,轉身下了樓。
聽著腳步聲遠去,許弋一顆心漸漸往下沉。
明明,現在是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怎麼忍心離開的。
好像以往都是他來找她,他突然不見了,除了這裡,她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啊。
不多時,從宮城中一路跟著許弋的侍從匆忙地跑了上來,「殿下,該回宮了,一會兒要趕不上早朝了。」
「嗯。」許弋應了一聲,最後回頭看了閣樓一眼,古琴、香爐、黑白棋……都靜靜地留在原來的位置上,但侍弄它們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硯山樓,已人去樓空。
***
嘉定元年的這個冬天,當真是不好過,許弋每日在崇政殿中處理政務,感覺就像坐上了過山車那般,一會兒衝上高高的雲霄,一會兒墜在深深的谷底。
與金國的合約已定,若此時毀約反倒會給日後金國進攻大昭留下藉口,最好的辦法便是拿下燕京,以榆山關為天然屏障抵抗金兵。
沒有暗影衛的輔助,許弋只能硬著頭皮每日盯著戰報。
老將侯益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未入霸州的城門,便已在半路上病死了。
臨時負責指揮的副將是他的兒子侯勇謀,但此子無勇無謀,貪功冒進,在藍溝淀被耶律大石的軍隊打得措手不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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