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靜之的眼眸濕漉漉的,仿佛要沁出水來,「殿下,別走。再陪陪我,好麼?」
生病的人總是要脆弱些的,「好。」鬼使神差地,許弋答應了下來。
她知道她應該去查太學生的事,這件事和她的安排出入太大,背後應該還有別的幕後黑手,可是就這樣短暫地停留一會兒,好像也沒什麼要緊的。
等蕭靜之的呼吸再次平穩下來,許弋這才躡手躡腳地起來,回了銀安殿。
迷迷糊糊中,許弋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趙芙!快醒醒!你還睡!你再睡下去,蕭靜之就要沒了!」
她睜開眼,只見烏純聲化作的狸花貓正在用腦袋不斷拱著她的脖子,她反手將烏純聲撈了起來,舉在半空中,問道:「鬧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趙芙!你放我下來!睡你的大頭覺,你家蕭靜之闖大禍了你知不知道!」烏純聲蹬著後腿。
「不是我說,這北燕質子看著文文靜靜的,下起手來當真是不含糊,對著寧術割的喉管就切了下去,也得虧寧術割眼疾手快,不然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許弋越聽越不對勁,「嗯?你胡說什麼?蕭靜之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烏純聲一抓拍到了她臉上,「怎麼可能,昨晚都驛亭夜宴,他扮作倒酒的小廝行刺去了。」
「我不相信。」許弋裹上外袍,套上鞋,一口氣沖向了嘉文殿。
嘉文殿內,「呼啦」一聲,門扉大開,寒風入室,輕紗舞動,床榻上空落落的,並無半分人影,荼蘼花的花瓣散落,被風席捲著飄到了許弋腳邊。
烏純聲豎起長長的尾巴,繞著床邊走了兩圈。
他輕輕一躍跳上床頭,鼻頭輕嗅,很快確定了可疑的位置。隨後他伸出雙爪,在床幔邊一陣扒拉。
許弋提溜住他的後脖頸,「烏純聲,你這是什么小貓咪行徑,是在貓兒身上附久了貓化了麼?」
「我們現在是在辦正事,你若是喜歡抓板,我回頭再命人給你打。」
「不是……殿下,這裡不對勁。」烏純聲喵喵道,雖然這個帷幔拿來磨爪子確實挺舒服的。
等等,他怎麼會這麼想,烏純聲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激靈,他甩甩腦袋,後腿一蹬,「吧嗒」一聲,暗道彈開,一小截金絲楠木躺在裡面,散發著淡淡的流光。
「這是蕭靜之隨身帶著的暗器。」許弋放開烏純聲,拿起小楠木,回想到。
「殿下,這是巫陣之眼,蕭靜之以此施了幻影術。看樣子,他大概三天前就不在這裡了。」烏純聲解釋道。
「那他現在在哪裡?」許弋驀地感覺心中被挖掉了一大塊,他騙過了府里的醫官、女官、禁衛,他真的去行刺去了嗎?
她明明已經在拼盡全力組織大昭和金國聯手了,他為什麼不肯相信她,為什麼不肯再等等她……
「他刺殺金國使臣未遂,被大理寺的人抓了丟到牢里,現在正在被上刑。」烏純聲跳回許弋身邊,冷聲道。
「什麼!上刑?!」她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大理寺卿不知道他的身份麼?!」
「蕭靜之口口聲聲自稱他是名叫回離保的北燕酒販子,但大理寺卿郭白真也曾參加過不少宮宴,就憑蕭靜之那張臉,又豈能騙了他去?」
「他故意隱瞞身份,反而遭受了更加慘烈的嚴刑拷打……」
許弋心中一顫,她幾乎都不敢想,她把小楠木往懷中一收,「走,去大理寺。」
烏純聲連忙追上許弋的腳步,
「殿下快入宮,案件詳情已經送入了宮內,要救蕭靜之還是要看陛下如何決斷。」
「好,我去求阿姐。」說罷,許弋又有些泄氣,「可是阿姐她昨夜剛剛把我趕出宮來,今日又豈會輕易見我?」
「殿下,你先去!陛下若不願見你,我們再另想辦法。」
「左右蕭靜之現在是叫回離保,實在不行,我們多費點功夫,偷梁換柱把他偷出來!」烏純聲抖著鬍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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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內,許弋坐立不安,她在心中盤算著一套套應對趙凝的話術,又一次次推翻重來。
趙凝如此心計,不會不知道回離保就是蕭靜之的,趙凝肯見她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只是她到底要怎麼求才好呢?
「芙兒,怎麼才出宮,都沒在王府好好和夫君們聚一聚,就又跑回來了?」
在兩個小黃門的攙扶下,趙凝緩緩走上了大殿,她微微擺了擺手,侍從女官先後退出,殿上只余她們二人。
「阿姐,芙兒聽說有個不要命的刺客,昨晚去都亭驛剌了金使一刀,芙兒怕阿姐著急生氣,特地進宮來看阿姐的。」許弋斟酌著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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