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特別命令翰林醫官使羅公遠組織大小醫官十五名組成醫使團,可謂事無大小,面面俱到。
諸事準備妥當後,趙凝看著感激涕零的呼里延,心中一轉,問道,「朕聽聞北燕與金國之間正在開戰,使者可曾在路上瞧見兩國之間的戰況?」
呼里延拱手道,「微臣等從扶餘瑤州出海,十日後由東海入渤海,正巧途徑薊州。」
「當時隔著海岸遙遙望去,只見殺聲震天,血肉橫飛,雙方之間的戰事慘烈至極,簡直聞所未聞。」
「我們在開州登錄補給,差點被金兵燒了船,想來是仁德的女帝在暗中庇佑我們,我們才能順利地逃出生天。」
趙凝面色已白了三分,但她還是繼續問道:「扶餘向來與金國為鄰,使者認為,金國皇帝品性如何?是否值得結交呢?」
呼里延又往地上磕了個頭,「擅自議論他國的皇帝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但女帝既然發問了,微臣自當知無不言。」
「微臣以為,金國皇帝兇狠殘暴,有虎狼之心,是非常危險的鄰居。扶餘若不是與金國之間隔著一道深入天塹,暗流密布的海峽,恐怕早已被金國吞併了。」
聽完呼里延所言,趙凝突感胸中鬱結,心臟突突地跳著,好似要爆裂開來,她連忙深吸一口氣,努力冷靜下來。
「多謝使者坦言相告,使者遠道而來,大昭本應盛情招待,但念在皇太子病情危急,朕就不久留了。」
「大昭救扶餘於危難之中,扶餘定將銘記於心。」呼里延又拜了三拜,這才退了出去。
使者一走,趙凝強撐著從鳳位上站起,焦灼地踱起步來。
左相胡秉芮最會揣測帝心,他當即拱手道:「陛下不必過於掛懷,謝大人此去也只存了試探之意,我大昭與金國到底是否能合作,還尚未可知。」
「倘若那阿骨打真的遣了使者前來,我們迂迴著將他打發回去便是了。」
許弋捏緊了手中的朝笏,謝珉懷的消息每隔幾日便回遞到她的手中,滿朝文武不知,但她許弋是知道的。
一入薊州城,謝珉懷他們便被金兵囫圇圍了起來。
童貫性格暴虐,跳起來就打破了一個金兵的臉,多虧謝珉懷拉住了他,又同金兵百般解釋,這才讓金兵將信將疑地將他們帶往金國的首都會寧府去面見阿骨打。
說是帶路,其實是押送,而且還是被編在俘獲的隊伍中,稍有不慎惹得金兵生疑便會被砍掉腦袋一命嗚呼,其中兇險可想而知。
而渡過烏蘇里江後,女真一族的神靈盤踞其上,日神、風神、雪神、蒼狼、黑熊、白雕……各類自然神、動物神、祖先神不一而足,暗影衛再難前進一步了。
許弋每日都盼著謝珉懷的消息,盼得幾乎心焦。
趁此機會,許弋上前一步道:「陛下,使團的消息已經斷了半月有餘,金國人如此嗜血,謝大人或已身在危難之中。微臣懇請陛下駐軍登州,迎謝大人回朝。」
胡秉芮冷哼一聲,「怎麼,逍遙王只憂心謝大人嗎?有我大昭樞密使童貫護衛在他的身側,還有武藝高強的薛氏父子相助,他的安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許弋心道他這是強詞奪理,幾個人的武功雖高,在成群結隊的軍隊面前,又要如何抵擋呢?她還要再辯,卻見趙凝白著一張臉向著百官看了過來。
只聽趙凝中氣不足道:「廣通,你速速派人,不,你親自去追謝珉懷的使團!與金國合作洽淡的事一律作罷!現在!立刻!馬上!」
「是!」樞密副使文廣通領了命,甲冑輕響,當即向殿外奔出。
許弋心中總算鬆了口氣。
「陛下!」
此時,群臣哀嚎,只見昭文帝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搖晃著就要往地上倒去,鮮紅的血液濺到她金色的袍子上,宛若一朵朵紅梅,妖艷異常。
「阿姐!」許弋驚呼一聲,三步並作兩步搶上前去,將趙凝攬在了懷中,「宣太醫!快!宣太醫!」
***
等趙凝再次睜開眼來,只見趙芙輕握著她的手,伏在她的床榻邊。
趙凝心中一暖,她與趙芙幼時姐妹情深,生生被皇權富貴逼得分開了這麼許多年,到她臨死時才又聚到一處。
趙凝抽回手支撐著坐起來,許弋卻立刻驚醒了,她扶著趙凝坐好,問道:「阿姐……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需要再叫太醫嗎?」
「我已覺得好多了,先不必忙。」趙凝按了按許弋的手說。
「阿姐莫要擔心,何太醫說阿姐今早是急火攻心,血吐出來便是好了,若是晚上轉醒過來便無甚大事了。」許弋睡得糊裡糊塗的,臉上還壓著碎發的痕跡,趙凝看得心底都要融化了。
「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趙凝摸了摸許弋臉上的睡痕,拂去她臉頰邊的碎發,「芙兒,我把你拘在宮裡,你心裡可曾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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