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著。」
陳慧柔翻了個身,掖了掖被子。
從前惦記著余希檸學習,只要她沒睡,陳慧柔也不會睡。找本書看,等著時間差不多了就給她溫牛奶喝。只要余希檸房間的燈沒關,自己床頭燈也不關,哪怕打個盹都會驚醒——
該叫余希檸早點睡了。
這麼多年已然成了習慣,像寫進了生物鐘里的一道程序,被撤下了,但肌肉記憶還在。她甚至還有點想念那時候的生活,雖然天天念叨著督促孩子學習好累好辛苦,但跟余希檸在一起,她還是很富足的。
余序洲把燈關了,並排躺下:「這才剛去學校,怎麼可能回來。」
「可是國慶有七天假呢。」
「來回機票多貴,有那時間,跟同學去周邊玩一玩也行,你別讓她回,她有自己的打算。」
余序洲這麼說,陳慧柔就都什麼話也插不上,她本來還盼著這個假期余希檸能回來。
事實上,余希檸早就計劃好了這個國慶假期的安排,正如余序洲猜的,她打算跟舍友去周邊旅遊,根本沒想過回家。
轉眼到了年底,趙婷在去禮拜的路上摔倒了,連著兩晚發高燒,一躺就是小半個月,生活不能自理。
余序洲每天下課就得趕到爸媽家幫忙,把陳慧柔提前煲好的湯給趙婷喝。儘管從前婆媳關係不怎麼樣,但在這個節骨眼,陳慧柔還是摒棄前嫌,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反觀趙婷,不是嫌湯里的藥材味太重,就是覺得魚湯太腥,每次喝完都有意見。
余序洲一根筋,趙婷說什麼,他回家就轉述,半句話不會潤色,陳慧柔聽了一肚子氣,把勺子一丟,罷工了。
「她什麼意思,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煲湯,換著花樣給她進補,她還挑三揀四。就你老實,你媽都病成這樣了,你大哥還在外打工不回,你那妹妹也是,合著一家子全賴你這個在身邊的人照顧?」
陳慧柔每每說起余家的事就一肚子氣,覺得自己這輩子受的最大的委屈就是在餘光亮家住的那兩年。
自打被迫分家,搬出來後,她凡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余序洲要當孝子就讓他當,她堅決不會過問半句。可到頭來呢,全當他是個無私奉獻的大孝子,逮著羊毛使勁薅。
余序洲不樂意了:「你這話說的,你對你爸不也是這樣盡心盡力?到我這兒你就說我。」
陳慧柔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這能一樣嗎,我爸住在大佬家,我就是偶爾過去儘儘孝心,不指望能得到什麼。我爸就是偏心大佬,但你呢,你是大哥嗎?你爸媽偏心你嗎?我告訴你,你兩頭都不占。」
這些年,全老實人在吃虧,有時候陳慧柔看了實在是憋屈得很,偏偏余序洲就是榆木腦袋不開竅。
「你等著看吧,等你大哥小妹回來,你看看你爸媽的態度。我把話放在這了,在那個家裡,你就是個墊底的。」
陳慧柔甩掉圍裙轉身離開。
學校放寒假,余希檸是宿舍里最晚走的,林烜從北京過來,玩了兩天才一同回家。
得知他倆一起,從前堅定二人就是好哥們的宋喬,想法也有了動搖,偷偷問余希檸——
「林烜是不是在追你。」
余希檸有些無語:「當然沒!」
近些年雖然微信興起了,但大家在學校用得比較多的還是□□,林烜的說說底下經常有幾十上百個贊,評論也大都是女生。看得出來異性緣挺好的,至於有沒有女朋友,余希檸沒過問,這是林烜的私事。
林烜家條件好,早早就有小轎車。飛機抵達潮汕機場時,他的家人就已經在到達廳候著了,余希檸搭上了順風車回家,省去了打車錢。
一學期沒回來,進家門後,陳慧柔拉著余希檸一屋子到處看,問她有沒有發現什麼變化。
被子床鋪是新曬好的,書桌擦得一塵不染,比起陳慧柔的興奮,余希檸表情從始至終都很平靜。
但她還是一一回答:「窗簾換了,被套換了,書房的窗貼了新的膜,電視櫃也是新做的,電腦桌你們撤掉了。」
剛回家就被拉來「找不同」。
陳慧柔笑得合不攏嘴:「對!還得是養個姿娘,心思細膩!讓你爸來,他都看不出什麼。」
「我爸呢?」
因為不用余序洲接,余希檸箱子都是自己扛上樓的,結果進門不見他的身影,難不成學校還沒放假?
「你奶奶病了有段時間了,你爸現在一有空就去你爺奶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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