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沒什麼吧?你練琴的時候我也喜歡坐在旁邊聽啊。」
「哎不一樣,我媽很少有坐下來的時候。她哪次不是一回家就進廚房做飯,等飯煮熟的間隙又馬不停蹄地去掃地、拖地。可我今天見她連衣服都沒換就坐在那,真的有心事!」
余希檸嫌棄余序洲是個榆木腦袋,對家裡人觀察並不細微:「等媽媽打完電話你去問問,就說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看她會不會跟你說實話。」
余序洲半信半疑,還是覺得余希檸想多了:「可能你媽就是覺得你這陣子聽話,琴彈得好聽想坐下來欣賞而已。」
余希檸徹底放棄:「算了,跟你講不通,拜拜。」
余序洲把碗洗完,又把垃圾給倒了,回來才見陳慧柔從房間裡出來,他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足足聊了四十分鐘。
再這麼下去,電話套餐估計得換成長途話費便宜的才行。
「這電話粥煲的,沒影響人家吃晚飯吧?」
「沒,她也剛吃完。」
余序洲仔細觀察陳慧柔的表情,眉梢帶了點笑意,除此以外看不出什麼,也不像余希檸說的什麼心事重重。
「你垃圾都倒完了?記得把桶沖一衝再放回去。」陳慧柔吩咐道。
「行。」余序洲拎著桶進洗手間,把里外沖刷一遍放回原位,見陳慧柔還在門口,就順嘴問了句:「最近沒什麼事吧?跟沐卿老師講這麼久電話,又讓她開導什麼?」
「還能是什麼,壓在我心頭上的大山就兩座,一個是余希檸,一個是我爸。」
自十幾年前從餘光亮家搬出來後,陳慧柔就沒有再過問過公婆的事情,一顆心撲在自己小家上。餘光亮和趙婷有什麼事,都是余序洲去處理,她一次都沒出現。
後來徐曉敏生病,陳慧柔每天都去探望,一有時間就過去照顧,並沒有因為嫁出去就撇開不管。對女兒的做法陳鎮東都是看在眼裡,對她的依賴程度也強了不少,時不時就給她打電話,問什麼時候去看他。
陳鎮東從前都是被叫陳總工的,老朋友不少,現下都是當爺爺當外公的年紀,早上沒事就來陳家喝茶聊天,甚至還有拉二胡唱小曲的。
王君是家庭主婦,白天丈夫孩子出門上班上學,她就料理家務打掃屋子,因著這幫老爺們在家喝茶聊天,結束了她還得負責收拾。
一來二去多了些怨言,陳敬濤就把家對面的小倉庫騰出來,給陳鎮東當會客室,朋友來了就都聚在那間屋子。至於打掃什麼的,陳鎮東能做就做,不能做的,陳敬濤下班回來收拾。
「今天中午,爸給我打了電話,說想吃鹿角了,讓我下班的時候買一塊給他。還說有事要跟我聊,讓我無論如何都過去一趟。」
鹿角是鎮上一種糕點,做成鹿角形狀進行售賣。
余序洲雙手抱臂,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什麼事?」
陳慧柔拉開餐椅坐下,無可奈何道:「無非就是跟我嫂子處得不融洽,說要搬回去后街巷住。」
余序洲一愣:「真的假的?大佬能同意?」
「大佬怎麼想我不知道,我是勸他不要作,這跟兒子兒媳住一塊有摩擦在所難免,如果事事都放在心上斤斤計較,遲早生嫌隙。」
余序洲無奈搖頭笑:「想當初在后街巷,不也是住一起,那會怎麼沒見爸有什麼意見。」
陳慧柔瞪了余序洲一眼:「不一樣的好吧,從前他還是一家之主,現在老了,說話早就不頂用了,大佬才是一家之主。」
「也是,單看他對你的態度就能感知到,你這個女兒啊,都頂別人家半個兒子了。」
陳慧柔踢了余序洲一腳:「別瞎說,我做事從來都不在乎別人怎麼評價,心裡無愧就行。」
余序洲:「行,那這事最後怎麼解決?說服你爸了?」
「嗯,不然呢,真讓他搬回去自己住?到時候又折騰人。」
陳慧柔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本來還發愁要不要私底下和大佬溝通這事,讓他和嫂子說說,別老跟爸對著來。但沐卿提醒我了,這是他們家裡事,應該大佬自己察覺或者讓爸和大佬聊,總之我的身份不適合從中介入。」
還真讓余希檸說對了,余序洲不得不慶幸有女兒提點,忙不迭補充:「確實,沐卿老師說得對,你是女兒,做事要有臨界點,管太多了,以後反過來要遭人怨懟,費力不討好。」
做人做事,都有個平衡點在那,多了,就不行了。
「你明天是不是得去學校改卷子啊?」陳慧柔想起來余希檸今天說的話,友情提醒:「找個門口的位置坐,你女兒自個兒說了,考得不怎麼樣。」
余序洲:「唉……」
改卷子次要,到時候開家長會,估計也得找個門口的位置,最好不要跟班主任對上眼。
余序洲心裡已經提前有了打算。
周日晚,余希檸就知道了自己的考試成績,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陳慧柔還是忍不住想要說她兩句。事實證明,預告了也沒用,該來的低氣壓還得來。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世界地圖閉著眼都能畫出來,高一的地理能難到哪去,不都是常識嗎?你地理都考這麼少,分了文理照舊得墊底。」
陳慧柔拿著成績單在屋裡來回走,始終不明白余希檸在學習這件事上怎麼老是不開竅。
余希檸努了努嘴,小聲道:「我覺得挺難的,地理還是有一部分思維偏理科,不是純背誦就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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