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磨磨唧唧半天,結果洗個澡十分鐘不到,將束縛頭髮的橡皮筋扯掉,梳好頭髮,楸楸抱著換下來的衣服到走廊,迎面看到裵文野走在樓梯上,腳步一頓,她屏住呼吸,下意識抱起那堆衣服擋在胸前,渾身上下都沒安全感地頓了一下,可仔細一想,她什麼樣子,裵文野沒有見過?不一會兒又放鬆下來。
在樓梯半路,裵文野便聽到浴室門開的聲響,不意外上來會看到她人,不過還是停在了樓梯口。
她穿著睡裙,裙擺依然很短,兩條腿白皙地明晃晃,吊帶很細,壓著鎖骨,掛在她消瘦的肩骨上。
一樓大燈黑了,只留了幾盞小燈,燭光一般躍動的二樓忽閃著。
他站定在樓梯口,沒再過來,卻也沒看她,眉骨蓄著的陰影,似乎在思索什麼事情。
不知為何,空氣有點尷尬。楸楸心想,當下這情況,無疑是被堵在走廊上。
好在過了一會兒,裵文野動了,推開樓梯口左斜側的門,閃身進去。
門關上,嚴絲合縫,走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楸楸鬆了口氣,飛快小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心臟怦怦跳,微妙眨了下眼睛。
第二天,他們又裝作不認識,客客氣氣地說話。像昨天在機場時,問裵文野叫什麼名字一樣的,問他今年幾歲。
當著人前他倒是好聲好氣地配合了,今年二十七。因為生日過了。
於是她裝模做樣地說:「我二十三。」此時距離她二十四歲生日還有一個月,「那我應該叫你一聲哥,對嗎?叫文野哥可以嗎?」
「叫什麼文野哥,生疏。」訾瑎杵著拐杖,抱著一盤涼菜路過,「直接叫哥!」
「噢!那你呢?」
「管我就不用了,叫名就行。我就大你一歲,沒這必要。」
隨著訾瑎路過而扭頭,然後又看回來,看向裵文野。
她咧開嘴角,笑道:「好的,哥。」
彼時裵文野正拿著刀子收割刺老芽,待會要拿去炒雞蛋。
刺老芽已被剪了半盆。
窗口擺著好幾個花盆,有大蔥,香菜,蒜苗。就是沒有花。
楸楸看得新奇,自從她到加格達奇,到這裡,看什麼都是新鮮的。
訾瑎放完涼菜,拿了一瓶飲料過來,問她喝不喝。
「這是什麼?」
「格瓦斯。」他的發音很好笑,聽上去像是『葛娃~絲』,娃拖了長音。
橙色的飲料,楸楸沒有見識過,便想嘗嘗,點點頭接過來,大概是拿到室外凍了一小會兒,楸楸接過來還是冰涼的,上面有些中文字,寫著『麵包純發酵,常喝身體好』。下面還有一行小字『俄式大麵包』。
扭開瓶蓋,一股濃郁的麥芽味撲鼻而來,又隱約有點啤酒味,一口入喉,還充盈著麵包的香氣。
她眼前一亮,看看裵文野,又看看訾瑎,「好喝。」
屋子裡比昨天多了一些人。
楸楸都不認識。
大家都忙乎著,也沒誰介紹。
兩位姥姥不在,楸楸要是不想孤零零呆站在一旁,便只能逮著他倆聊天,幫忙干點事,顯得自己真的不是大閒人。
「是吧,我們這兒家喻戶曉的飲料。」訾瑎說。
「啊,對了。」楸楸拿出手機,「加個微信。」
訾瑎的手機不知道撇到哪裡去了,拜託她打個電話,裵文野端著那一點刺老芽出去了。
楸楸則待在客廳里,給訾瑎打電話。不知道從哪個房間裡傳來鈴聲,訾瑎循著聲音摸索過去,然後拿著手機出來。
倆人加上微信,楸楸給他轉了三千塊。畢竟兩千真的太少。她聲音語氣誠懇,讓他一定要收下。
訾瑎裝模做樣聽她說了兩句,點頭收下了,轉頭把錢轉給裵文野,並發送一句:你倆到底啥關係啊?
昨天訾瑎原本想著幫楸楸買一雙鞋的,也算是自己淋過雨,所以想幫人撐傘。卻也是他待客不周,想不到楸楸根本沒有能在加格達奇過冬的衣服,還是裵文野考慮周到,給了他一張單子,上到帽子下到襪子,統共花了快一萬。當然了,是裵文野付得錢。
訾瑎一開始轉不過彎兒來,想說他幫著買鞋,可沒想過還要收楸楸的錢,那鞋算是他送的,倘若楸楸給他錢,他肯定是不會要的。
然而裵文野這揮手就是小一萬塊,這不要回來,不太合適吧?再有錢也不是這麼幹事情的吧?
裵文野卻說:「她給你多少你應著,轉回給我。」
有鬼。
但是裵文野不願意說,訾瑎看著楸楸,旁敲側擊一句。
「你早就認識文野嗎?」
楸楸剛退出微信,不知為何訾瑎會這麼問。
難道有這麼明顯嗎?她想。
明明剛才她還裝作不認識裵文野,問他年齡來著,難道來了一處此地無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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