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楸楸忍俊不禁,在這一陣嚶嚶嚶中問:「那那個不回家的朋友的車呢?」有停車位,不可能沒有車吧?
裵文野:「被他女友開走了。」
還有這麼巧的事兒?
地獄貓,車如其名,跑起來的時候,引擎聲就像是在貓貓叫,嚶嚶嚶。
人行道兩旁不少視線望過來,行注目禮一般。
到露天停車場那塊兒,裵文野在門口把她放下,楸楸拎著手袋,一直隨著地獄貓移動而移動,車子駛進去二十來米,期間敞篷緩緩關上,停在一輛車前,這輛車一動不動,旁邊藍色的那輛跑車倒是動了,緩緩駛出停車位,緊接著地獄貓倒車,車道太窄,但他一次就把車倒好了。
走出來時,那輛藍色跑車一直與他平行。主駕車窗拉下來了,角度看不清臉,倆人在對話,離了二十多米,楸楸聽不清,也不懂唇語,他們亦沒有刻意大聲說話。
「你太夠意思了裵文野,」車裡,段深說,「叫我早上占車位,又叫我傍晚取車走,就為請你條女吃飯,車位血貴,一小時砍我二十八刀啊!」
「錢不是打你了嗎?」裵文野拖長音道,被他一口粵普扯得口音也快出來,「你別搞我。」
段深:「沒你這麼泡妞的。」
裵文野澄清,「我沒有泡妞,她說要還我錢。」
「我還不了解你?」段深嗤笑。
「你這也叫了解我?」裵文野也笑笑,嘴角銜著些許輕蔑,「那你還不夠了解我。」
「我懂,初戀都這樣,摘星星摘月亮,我當年也為初戀跑遍香港地,就為買她喜歡的糖。也就初戀恨不得這樣。」段深邊關車窗,邊說,「我走了,甭你們吃飽喝足,我還堵在曼島。」
紐約交通基本靠地鐵,這個時間,曼島堵得要死。
饒是裵文野,曾經沒來紐約之前,還幻想過買輛GTR炸街。落地就幻滅了。炸街?開車速度在市中心還不如走路。
不過後來他們還是實現了,在紐約邊上的公路,一腳油門踩下去,GTR噴火,就連他的寶貝地獄貓亦叫的特別好聽,一直嚶嚶嚶,沒停過。
「回頭吃頓好的。」裵文野拍拍車頂,大魚際指腹蹭一層灰,也不知道多久沒洗車,嫌棄甩手。
「拜。」段深戴上墨鏡,一踩油門到出口,經過楸楸時,多看這位小姑娘兩眼。第一印象是氛圍小美女,可紐約美女遍地都是,想要知道裵文野喜歡她什麼,還得進一步了解才行。第二反應是覺得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
「有紙巾嗎?」走近了,裵文野輕聲問她,讓她看手上的黑灰。
「有。」楸楸從包里找到紙巾。
想起好友說他有潔癖,又塞回去,找到濕紙巾給他,目光便停留在他的手上,看他修長勻瘦的手指撕開包裝,拈出濕紙巾攤開,先是擦拭著食指,指骨微微曲著,猝不及防地,就忽然想到上周,這幾根手指擩到身體裡的畫面。楸楸驀然臉熱,閃躲地移開視線,心想故意的,這絕對是故意的。都說她釣,楸楸看這人才是最會釣的,無可比擬,此刻小巫見大巫,簡直相形見絀。
倆人順著這條道往下走,期間仍見到不少朋友,有她的,有他的,好在臨近六點,大家都急著趕預定好的餐位,沒有過多閒聊的意思。
六點,倆人進到內場,餐廳並不大,裝潢陳設走復古奢華風,然而方桌圓桌都很小,簡單沒有花紋的桌布平鋪下垂,勝在每張餐桌都可以觀摩到舞台,倆人的位子恰好在樓梯入口附近,可以近距離看到美人登場的一幕。身後是隱於黑暗中的樂隊伴奏。
坐下後,披著的外套顯得礙事,她卸下來後,馬上有服務員過來解釋,客人不隨身的物品可以放在外場,外套禁止掛在椅背扶手上,詢問可否晾到外場的clothesrack。
裵文野問她:「還穿嗎?」
「唔,唔。」楸楸剛要起來,便被他接過,「我去吧,你點單。」
「好。」
楸楸眼巴巴地點頭,看他走。一直到他回來,都沒看菜單一眼。裵文野回來後,也不催她。
晚餐一共4個course,楸楸印象最深的是油封鴨(DuckConfit),其他中規中矩,主食是牛柳,大約在吃完主食,上甜點的時候,表演開始了。全場熄燈,每桌一杯小蠟燭支撐著光亮,光束集中打在二樓開場的主持人身上,隨著他下樓移動而移動。
然而很不湊巧,楸楸擺在一旁的手機震動,顯示來電,丁裕和。想了想,她還是對裵文野說了抱歉,拿著手機出去接電話。
竟看到裵文野在玩手機,手機屏幕光調得很低,桌面小吃桶擋著。畫面不像在與人聊天,湊近一看,有幾個學術詞彙她認識,竟是在看文獻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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