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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之则曰:我不需要懂建造堤坝,只要会管理手下那些人就妥,手下人不仅会建造堤坝,他们什么都会。
听起来冠冕堂皇,然而压缩工程成本时他们又成了专家大能,比如,“听我的,不需要恁多钱,土面硬度缩半没问题!”、“钱不够?甭想糊弄我,这些钱足够把渠修好,修不好是你没本事,没本事趁早给我滚蛋!”......
见赵睦若有所思,高仲日喝下酒盅酒,辣得皱起五官,道:“你外祖是吏部尚书,你接下来调去哪里,是不是可以请他老人家帮忙?”
更何况你是状元郎,状元郎即便被退官,想来也有的是部衙抢着要。
“自然要的,”赵睦算是在同高仲日掏心掏肺了,“不日前外祖和舅父登门去看我,问了我接下来打算,还问了你。”
“我?!”高仲日惊讶,倒酒时差点洒出小酒盅:“问我什么?”
“调官呗,”赵睦如实道:“外祖说,做官有时候不仅要看能力,同时也要看德行,一个受着天下百姓奉养的朝廷官员,能力不够可以学,德行若是不好,便不是能够通过学习轻易改变。”
高仲日不可置信,不可置信地飞快而短促笑了下,眼底湿润起来:“你的意思是,陶老尚书说我德行好?”
“昂,”赵睦也笑,眼底隐约泛起湿意,不知是辣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咱个下江平当差,你也帮衬我良多;董家寨救人,我没给你说,你知道后还是跑去接应了,结果还被董家寨民围殴,你这怎么不算是有情有义?”
“哎呀,哎呀……”高仲日一个大男人,被赵睦说得忸怩低下头,摸摸鼻子抓抓耳朵,又用夹菜吃来掩饰羞涩,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些年来,连父母家人都没这样夸过他。
不知所措的青年喃喃道:“我也没恁好,说话不好听,小时候还人云亦云说过你不是,跟你家两个弟弟打过架哩。”
“你小时候说话的确不好听,”赵睦笑出声:“所以我小时候还同阿裳说过,如纯她五哥是池塘里的鱼变哩,嘴里净爱吐泡泡。”
高仲日笑起来,笑得捂住眼睛擦眼泪,声音颤抖:“赵睦你呀,这张嘴也是很不饶人!”
作者有话要说:
高仲日小日记:
哼,谁小时候还不是个小愤青啦,那谢岍小时候还是个中二小傻逼呢。
***
阿裳小日记:
我知道我知道!赵睦对如纯五哥小时候的评价,原话其实是这样的——他就水池子里一王八,成天缩脖憋壳里,伸次头咬次人,你搭理他弄啥。
55、第五十五章
连目不识丁的黔首愚农都深谙句话,叫“上头有人好办事”,人情世故构成的社会中,规章制度于有些人而言是天雷霹雳不可触碰,于有些人却是形同虚设,可以视而不见。
在吴子裳少时爱读的话本折戏里,公门官身的传记主角都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大义灭亲、大道之光,显然,新入朝廷的芝麻小官赵睦非是这般高大光明英伟正派形象。
江平斗殴事件官方给出说法是,新科状元赵睦外出公干时,罔顾规矩条令私自行动,引发与民大规模械斗,自己险些丧命,还杀伤民者数人,试用水部书记郎高仲日从之,上管部衙警而告之,退归吏部重新待派职。
汴都落第一场冬雪时,工部吏部同时布告张贴出来,寻常百姓对此评头论足,公门上下则对此司空见惯。
世家嘛,子弟杀了人的都还能大张旗鼓从这个部衙罢官,转头又悄没声安排到更好地方当差的,开平侯府大公子不过是同许多人打了一架,死伤几众涉嫌拐卖的民众,压根不算事。
高仲日整体伤好差不多,只有左胳膊恢复还不是太灵活时,被家中父母催促,也受不了家中兄弟成天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抓紧收拾好东西到吏部重新报到。
对于等待派官之人,吏部统一暂置之翰林院或太学、直隶书院等地方过度,接下来日子,高仲日开启翰林院打杂生活。
与此同时,还在家养伤的赵睦收到袋喜点心,凌粟二弟凌谷亲自登门所送,是凌家三妹要嫁人了。
“尝起来味道可以,是老城南张家铺子的点心,传好几代人的手艺呢,价钱可不便宜。”陶夫人拿个印着囍字的酥皮点心尝,边评价点心味道,边看赵睦给屋里丫鬟妈子挨个分。
分好后,赵睦把剩下的给洪妈妈,让拿去给院里其他人尝尝,应陶夫人道:“凌粟倒底是当了官,他家不用再给他缴成丁税,他二弟也出去干工挣钱,家里好过许多,他家三妹出嫁,也不该再像以前节俭。”
凌粟以前节俭,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时,偏得和他二弟一起勒紧裤腰带,把一餐饭分作三顿吃,每顿饭咸菜都不敢多吃半根,现在好了,都在往好方向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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