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安邁著沉穩的步伐,從屋外緩緩走進來。
江瀾正病懨懨地躺在床榻之上,臉色蒼白如紙,見賀長安進來,她強撐著虛弱的身子,想要下床行禮,奈何渾身綿軟無力,只能虛扶著床沿,微微欠身,輕聲說道:「大人,奴家有禮了。」
賀長安仿若未聞,神色淡然,不緊不慢地走到屋內的木椅旁,緩緩坐下,目光則如探照燈一般,細細打量著屋內四周的陳設。
江瀾將賀長安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心中雖有疑惑,卻還是故作鎮定,微微皺眉,淡淡問道:「大人這是在懷疑我嗎?」
賀長安面無波瀾,依舊淡淡開口道:「我並沒有懷疑你,只是想著,你跟在我身邊也將近快有一年了,卻住在這般狹小的屋子裡,難道不覺得憋屈嗎?」
江瀾嘴角微微扯動,露出一抹苦笑,聲音帶著幾分無奈:「我本就無父無母,四海為家,在哪兒又有何分別,何來憋屈一說呢。」
賀長安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上的茶壺,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片刻後,又緩緩開口道:「你與那大使是如何相識的?」
江瀾心中猛地一驚,暗自思忖,難道他發現了什麼端倪不成?
不過,她臉上依舊保持著淡然之色,平靜地說道:「我母族乃月輝璃城,當年父親離世,我窮困潦倒,連埋葬父親的錢財都沒有,是大使出手相助,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心中感激不已,自那之後,便與他有了來往。」
江瀾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言辭懇切,說完,還不動聲色地偷偷打量起賀長安的神色,試圖從他臉上探尋到些什麼。
賀長安只是靜靜地聽著,並未再多說什麼,隨後便起身,徑直朝著屋外走去。
江瀾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滿心疑惑,不禁暗自思忖:他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問起這些事兒呢?
將軍府後院。
文怡手持剪刀,佯裝修剪草木,心中卻暗自思忖:這實在不合常理,自己明明將東西置於那般顯眼之處,怎會無人察覺?
她手中動作變得機械而遲緩,心思全然不在草木之上,腦海中不斷盤算著,今晚定要再潛入一次,非得把那物件放在醒目之地不可。
可一想到昨夜之事,文怡又不禁有些後怕。賀長安居然沒來找她興師問罪,但此刻,兵符之事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設法除掉江瀾,諸多事情便會如順水行舟。
她咬了咬牙,強自鎮定下來,繼續思索著今晚的計劃。
深夜,萬籟俱寂,江瀾早早服下了藥,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文怡躡手躡腳地來到江瀾的房外,先是小心翼翼地在窗口朝著屋內輕輕吹進迷魂香,裊裊的煙霧緩緩飄入,不多時,屋內便瀰漫起一股淡淡的異香。
過了一會兒,她見屋內沒了動靜,這才緩緩推開房門,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她徑直走向江瀾的梳妝檯,在上面慌亂地翻找起來,邊翻邊在心中嘀咕:「怎麼沒有啊?我昨天明明就是放在這兒了呀。」
正滿心疑惑之時,突然,旁邊原本熄滅的蠟燭「噌」地一下被點亮,緊接著,房門從外面被人大力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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