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說爭功,但聽說對方可能會落入陷阱,卻完全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也沒想過她們做不到我們就有機會了,腦迴路不約而同的全都是「要怎麼幫忙完善」。
所以你們這叫什麼爭功……不過是沒事就爭個樂,有事分明眾志成城。
夜無名嘆了口氣:「這或許也是我與九幽的互補吧。我與天道互相干擾神識,各自都很難追溯對方所在,但夜九幽通過血肉之傀可以做到。同樣,她很難捋出規則錨定,我可以理順儀軌,就算對方身化萬千、躲藏古往今來,我也可以理出本命所在。九幽需要思思她們幫忙,我也需要你們幫忙。」
夏遲遲問:「需不需要聚集一處?」
理論上不需要……對於夜家姐妹的修行,整個世界也不過一個屋子,在哪都一樣。
但夜無名還是說:「暫時不需要,我會去苗疆看著,等她們開始了再回來找你們。記住了,是你們召喚我來幫忙的。」
四象教三人組:「?」
感覺是不是哪裡不對……
三娘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問道:「陛下這麼用心幫忙……我們不是還沒給祭品嗎?」
「哦。」夜無名面無表情:「祭品有很多類型,只要有所付出,皆可為祭。你們願意付出什麼?」
「這樣吧。」三娘眨巴眨巴眼睛:「我們會儘量滿足陛下一個願望……」
夜無名壓根沒打算要什麼祭品,不過是坐實了「是你們請我來幫忙」的藉口而已,沒給祭品都已經想走人了,此刻更懶得細究,擺擺手道:「有此心最好,我記住了,等你們兌現。」
說完消失不見。
皇甫情悄悄附耳問三娘:「你又在出什麼鬼主意?」
三娘小心傳念:「她的願望那麼多,滿足哪個都一樣……比如給她和相公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你確定這是她的願望?」
「不管是不是,是的話我們無債一身輕,還勝造七級浮屠;不是的話,她來咬我啊……我玄武以前就是攛掇朱雀叛教的叛徒,你以為是什麼忠誠志士啊……夜帝墮落的樂子,不比朱雀和徒弟搶男人好看?」
皇甫情拂袖而去。
樂子誰不想看,你能不提和徒弟搶男人這茬麼?
夏遲遲還在旁邊呢!
…………
其實趙長河在那邊和夜九幽擁在雲端說悄悄話,倒還真不是什麼花前月下,聊的事情挺正經的。
反正前兩天夜九幽也吃飽了,現在不餓。
既然已經達成了御境三重的頂點,自當窺伺彼岸。趙長河並不想去諮詢夜無名,坐實她沒教三句話就想當師父的臭屁,當然先來問自家老婆比較合適。
夜九幽曾經被夜無名壓制了一整個紀元,如今的境界卻已不低於夜無名,同屬偽彼岸。如果說和夜無名有什麼差距,那差距主要是兩點。
一則夜無名遨遊諸天,見識廣博。夜九幽這些年其實偷偷出去過,趙長河醒來時她不在身邊,也是因為誤判了趙長河醒來的時間,出去還沒回來。但這三十年曆程和夜無名整個紀元的遨遊沒法比,所見淺了許多,至少她至今都沒找到趙厝在哪。
二則夜無名畢竟身合天書,在此界不可能有人實力能超過她去。但那是藉由天書發揮的硬實力勝出,單論境界確實與夜九幽沒有區別。
「夜無名把這個境界命名為彼岸的話,我是贊同的。」夜九幽道:「除去性格討厭之外,見識上她無可指摘。」
趙長河問道:「按理這個境界的標誌是突破此界樊籠……但理論上說,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樊籠,該不該算天生彼岸?但我沒有找到如何突破的路徑,連感覺都沒有。」
夜九幽道:「你的特殊性只能說對於這個境界沒有坎兒,不會卡住,也不需要此界中人那樣額外去尋求領悟。但突破自然還是需要修行的沉澱積累,以及尋求那把鑰匙。」
「積累……怕是不夠時間了……鑰匙如何尋求?或者說,這個境界的具體表現力是什麼?」趙長河道:「三十年前那一戰,我最缺憾的就是沒有正面對敵天道,以至於完全不知這個境界應有的表現。」
夜九幽道:「夜無名那樣折迭時空之橋,任意遨遊位界,你現在做得到麼?」
「我能折迭空間之橋,直達界外。」
「知道這與夜無名的區別麼?」
「有兩處,一是無法太過遙遠,這是量的差距,修行上去了自然可以跟上。二是她的折迭包括時間,她或許可以抵達任何時間線上的任意空間,而我目前只能做到空間,這是質的差距。是麼?」
趙長河說著,心中暗道這一項其實也是自己踏足此世的最終目標。如果要回地球,現在只要知道位置,多半已經能回了,大不了多費點工夫。但想返回自己穿越的時間點,那現在還做不到。
若是時間不能更改,自己經歷這三十三年回去,等於父母要承受三十三年的兒子失蹤之痛,這想著就讓人揪心。
上下四方,古往今來,無所不在……遨遊於任何時間與空間之內,自由往返,這才是彼岸的典型標誌麼……
趙長河心中再度浮起這次出關之後的見聞,前方是子孫滿堂的唐不器,後面是容顏永駐的唐晚妝……那一剎的觸動,直至如今。
原來這不是御境三重的感悟,這份經歷可以一直延續到彼岸。
曾經與飄渺一起穿梭上古的經歷也是一份沉甸甸的經驗,值得再翻出來反覆琢磨。
見他陷入思考,夜九幽微微一笑,又道:「宇和宙的認知與掌握,自是其中一項……這一項我是比不上夜無名的。但還有其他表現力,是我有而她無的,你要看看麼?」
趙長河醒過神,笑道:「自是要的。」
「那跟我來。」夜九幽拉起他的手,身軀一晃,直達九幽深淵。
無盡的幽垠之中漂浮著一具巨大的屍骸,一眼望不到屍骸的盡頭。屍骸的血肉已經被烈一刀斬盡,只剩枯槁的乾屍模樣,而身軀已然鋼鐵化,是個標準的屍傀。
這便是當初的靈族大地。
夜九幽伸指輕觸屍傀鋼鐵般的體表,趙長河凝神看著她輕觸的地方,竟發現鋼鐵似有軟化之意,重新有了血肉般的彈性。
「這是……由死化生?」
「不……我可不是在復活它,或者說,我只是把它作為一個材料。它若是活了,也已經不是原來的它了,就像破虛星鐵鍛成了龍雀。」
趙長河心中微動,似乎把握到了夜九幽的意思。
夜九幽輕聲道:「我從混沌而生序,從幽垠而生光,從無而有……我的路途不是寂滅,而是誕生。這才是我的堪真。」
趙長河深深吸了口氣:「所以?」
「我在造人。」夜九幽微微一笑:「造物才是真正的神祗……目前的我還需要這樣的特殊材料去創造,有點尷尬,所以彼岸尚偽。如果我可以進化到虛空造物,或者僅憑普通材料就能捏造生靈,那我便達彼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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