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心中抽動了一下,斷然道:「不要去考慮那種決然,必須可控,一定要可控。二重門檻肯定不需要走到這一步,按照我們趙厝的說法,『斬三屍』可是成聖之路,你現在的情況不至於不至於。」
「斬三屍?」三娘摸著下巴:「指什麼?」
「說法較多,多指善惡本我。」
「這個說法像道家的,不過我這種不太一樣的吧,只不過是自己性格的兩面……當然如果極限演化也不好說……」三娘想了想笑道:「誰去把善惡分開啊,那是一體的,分開了還算人嗎?」
「所以那是神啊。」
「神也是人。」三娘懶懶道:「我才不會去做那種蠢事呢,善惡一體,龜蛇一體,缺一非我,傻子才分。」
趙長河暗道你這話可能把你們家夜帝罵了,但三娘這麼說也讓他心中安定不少,笑道:「對,咱們慢慢琢磨,肯定能成,不學那種。」
說來如果以後要對付瞎子和九幽,這可能是條線索……三娘這裡正好作為前置研究。
凡事皆有因果。
之前自己壓禿鷲獵牙那一刀,當然沒興致和他說明白……只論力量的話,當時傷勢未愈的自己其實壓根比不上禿鷲獵牙,但那一刀已經用上了自己新研究的因果之力,把此前曾被他壓制的因果以「償還」的形勢壓了回去,這太虛玄,禿鷲獵牙連看都沒看明白,莫名其妙就被壓了。
這東西……還有很寬廣的潛力。
瞎子和自己的因果這麼濃郁,早晚有用得上的時候。
三娘問道:「那你呢?我看你琢磨我這分身,也是想從中窺探二重的經驗,你要不要試一下?不難的。」
「首先我沒有那麼明顯對立的兩種性格……」
「你有,君子的時候很君子,好色的時候就跟個流氓沒兩樣,什麼花樣都興致勃勃,還陪騷蛇研究後面,要不要臉。」
「……我看你也不是沒興趣……」
「嗯?」
「咳……難道我分一個色狼之身,留一個和尚本體?」
三娘悚然:「那可不行,絕對不行。」
「那不就得了。」趙長河懶懶道:「再說了,我是不玩分身的,看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頂著我的身份做事,怎麼都不舒服,不管哪方面。你說你雙身都會吵架,是不是一個道理。」
三娘失笑:「倒也有,我確實看分身和你玩就不舒服……不過還好吧,連和情兒一起我都不在乎,自己分身那就更沒什麼了。不過你這麼說,我倒也能理解就是。」
「所以我最多接受的是分魂千萬無所不在的路子,那都是我在控制……」趙長河說著說著,周邊星星點點,一顆構建陣法的寶石發出了聲音:「餵?」
很快另一顆石頭也發出了聲音:「喂!」
繼而接二連三,遠方的青山也發出了聲音:「嗨!」
神魂所及,所見即所在,世間萬物無不寄魂,無不是自己的影子。
曾經在地底天穹測試分魂,只一試就頭痛欲裂,但現在經過長久的反覆錘鍊,已經如此輕鬆。
標誌著他也已經往二重的道路上大步邁進,到了可以研究突破的時候了。
三娘看著這副場面沉吟:「你這種應該更沒有坎兒,就是範圍的差距。」
「是,一種量變到質變的積累,似乎沒有很明確的坎。我現在首要之務是把這裡的信仰能量全部吸收,看看夠不夠。」
「如果這樣,我建議你換著點口味輪著來,天天躲這裡雙修不膩嗎……」
「不膩。」趙長河摸了過去:「一輩子都不膩。」
「呸。」三娘起身穿衣,笑道:「瀚海那邊有個曾讓鐵木爾崛起的秘境,難道沒有興趣去看一眼?至少五哥那邊是拜託我去看看的,我好歹得去看一眼,有個數。」
趙長河也想起此事,起身笑道:「那就去看看。對了,你玄武所對應的北海,是這個嗎?」
「不是,我對應的其實更北,玄武屍身就在那邊,傳承我得到了,以此登上了玄武尊者之位,不需要多考慮。」
「原來這裡也有北冰洋……」所以說青龍玄武的屍身大家都見過,朱雀屍身估摸著就是之前自己在地底天穹感應過的南明離火之位,大概率是神魂化火存在了……這都是死透了的,南明離火都能被自己遠程引用來鑄劍,更是說明無主。
只有白虎無論是屍身還是傳承都沒線索,這莫名出現的上古白虎如今想來也不莫名,是大家自己忽略了。
三娘道:「白虎這事兒提醒了我們……朱雀那邊,我和情兒說了,讓她還是得去看看,她破二重的機緣多半在那,你也不用擔心,應該沒有險情。」
「你呢?」
「玄武傳承里我唯一漏下的就是黃沙集亂石山那部分,我估摸著是玄武臨終路過,刻意把夜帝相關的傳承分開,不和自己的混在一起……也正因為是臨時分開藏匿的,所以也沒有什麼險境,只是個簡易亂石陣……結果我駐紮那裡找了幾年沒找到,最後便宜了你。」
「便宜我不就是便宜你。」
「我說的是連我都便宜了你……」
「……」
兩人騎在烏騅上一路閒聊,悠悠然在夜間草原的輕風下飛往瀚海。
趙長河坐在後方,攬著三娘的腰肢,輕吻她的側臉。三娘很享受,懶懶地靠在他懷裡,低聲呢喃:「長河……」
「嗯?」
「我們不說什麼修行上古,秘境,四象……就在這夜色之下陪我徜徉,就像在海浪之中,你抱著我一樣……好不好?」
「好。」
「嗯……允許你的手往上握一點……」
這春深時節,本來多雨。但大家出征一個多月來基本無雨,只偶爾有些局部小雨,讓北伐行軍很是順利。可這大戰結束之後就就經常有雨,倒也不大,如絲輕灑,洗淨了大地的血污,讓草原的空氣開始清香。
像是天公在作美。
春夜細雨輕風,兩人相擁而行,迎面拂來的風雨就像當年站在岸邊,海浪打在礁石上濺起的水花。濺在臉上,甜甜的,打在心裡,軟軟的。
主動提出要去逛秘境的龜龜靠在男人懷裡睡著了,安詳得孩子一樣。
她哪裡真是想逛秘境……無非只是覺得對男人有利,再懶也爬起來提醒他去看一眼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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