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蕭銳沿著走廊來到水閣,沉聲道:「為何又找我過來,計劃不是定好了嗎?」
韋弘機苦笑一聲,道:「蕭兄,可覺得脖子冷颶的?」
蕭銳臉色微變:「出變故了?」
韋弘機伸手請他坐下,將長孫沖剛才告訴自己的話,全部說了。
蕭銳緊緊凝視著他,道:「你相信長孫沖的話?」
韋弘機反問道:「蕭兄覺得自己與長孫無忌相比,誰的眼力更強?」
蕭銳握緊拳頭,半響後又鬆開了,嘆道:「自然是他了。如此說來,果然是陷阱,就不知是武氏謀劃,還是聖人謀劃。」
韋弘機反問道:「有區別嗎?」
蕭銳苦笑一聲,道:「颶風將至,一場腥風血雨要來了。
韋弘機道:「還不到這個地步。聖人既在試探我們,說明心中也很猶豫,未必就一定會對我們下死手。」
蕭銳看了他一眼,道:「你還在心存僥倖嗎?」
韋弘機正色道:「不是心存僥倖,而是沒必要過於激烈。長孫無忌能識破陷阱,憑的不就是一個穩字嗎?」
蕭銳道:「也罷,這件事總算讓長孫無忌又跟我們站在一起,大家團結起來,聖人未必能把我們怎麼樣。」
韋弘機道:「其他世族那邊,還要有勞蕭兄去通知一下。」
蕭銳眼珠子一轉,笑道:「韋兄,其他人可以通知,杜氏和蘇氏就不必通知了。」
韋弘機異道:「為何?」
蕭銳靠近他身邊,低語了幾句,韋弘機沉默良久後,終於點了點頭。
夜色漸濃,一朵烏雲飄了過來,遮住了星月。
禁苑之中,一名帶著紅色頭巾的金吾衛隊正,正在一處小土丘旁邊,四處張望。
在他身後不遠處,另有十幾名軍士,每人手臂上都綁著紅巾。
唐軍之中,一旅有兩大隊,每隊長官為隊正,手下統領五十人。
這隊正正是杜氏子弟,杜復的堂兄,奉命參與今夜之事。
「,奇怪,已經到子時了,怎麼只有我一個人,別的人呢?」那隊正暗暗奇怪。
便在這時,遠處又奔過來幾名軍土,領頭之人也帶著紅幣。
那人來到隊正身邊,問道:「我乃始平蘇氏,閣下是?」
隊正道:「京兆杜氏。」
蘇氏問:「為何就你一人?」
隊正正要答話,忽見火光沖天,馬蹄聲和廝殺聲一起響起,四周奔來無數騎兵,仿佛浪潮一樣涌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包圍。
隊正急忙拔刀,朝脖子抹去,只可惜還是慢了一步,橫刀被人挑開,很快被人按在地上。
「小婦養的,被人賣了!」那隊正心中暗罵道。
立政殿偏殿內室牆壁內,嵌著一個神龕,裡面放著一尊小佛。
武皇后跪在小佛前,手中握著一串佛珠,緊閉雙目,低聲禱告著。
便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武皇后撥動佛珠的手指停下,睜開雙眼,問道:「如何?」
「殿下,捉到幾個,不過都是小魚小蝦,長孫無忌根本沒有動作。」身後傳來張多海喘著氣的聲音。
武媚娘長嘆一口氣,道:「這老狐狸可真不好騙。」
頓了一下,問道:「都捉到誰了?」
張多海道:「一個是京兆杜氏,一個是始平蘇氏。」
武媚娘鳳眉微皺,露出思索之色。
張多海又道:「根據下面的人回報,長孫衝去找過京兆韋氏,只怕是提醒他們的,所以世族們都沒有動。」
武媚娘道:「既然長孫無忌派人提醒,杜氏和蘇氏為何還會自投羅網?」
張多海愣道:「會不會是他們之間聯繫出現了失誤?」
武媚娘搖頭道:「不對,這應該是他們有意為之。』
張多海愣道:「您是說,其他世族出賣了杜氏和蘇氏?」
武媚娘道:「只有這個可能。」
「可這是為什麼?」
武媚娘緩緩起身,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走到一張軟椅上坐下。
「不要忘了,杜氏曾經出賣過長孫無忌。
張多海恍然道:「不錯,杜氏因為此事,得罪了世家派系,被他們出賣也說得過去。可蘇氏呢?」
武媚娘沒有說話。
張多海屏氣凝神,不敢打擾她思索。
過了好一會,武媚娘淡淡道:「吾沒記錯的話,尉遲恭的夫人,就是始平蘇氏。」
張多海驚道:「他們出賣蘇氏,是為了把尉遲恭牽扯進來?」
武媚娘語聲轉冷:「陛下已經下旨召回程知節,應該會定罪。他們想通過蘇氏之事,挑撥尉遲恭。你說他們想幹什麼?」
張多海失聲道:「他們想挑唆程知節和尉遲恭,利用他們在軍中的影響力兵變!」
武媚娘道:「他們還沒有兵變的能耐。充其量聯合起來,向陛下施壓,讓陛下不懲罰程知節,再讓長孫無忌官復原職。」
張多海道:「殿下,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武媚娘站起身,緩緩道:「擺駕,吾要去面聖。」
張多海道:「已過了三更,打擾聖人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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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搖頭嘆道:「顧不得那麼多了。局面至此,我再不上報,九郎又要責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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