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土上人衝著她擺了擺手,面上的笑容收斂,轉而語氣平淡道:
「雖說老夫瞧上了餘缺這孩子,但是強扭的瓜不甜,這倆孩子還得在觀中多培養培養感情,方才有可能締結佳緣。
如今度滅道友要帶餘缺走,可就徹底壞了兩個孩子的好事。」
這老道頓了頓,道:
「不若這樣,道友先收餘缺這孩子在鍊度峰中當差,等到他築基凝煞後,那時再商量拜師一事?
總得再多給他倆一點時間嘛。如今餘缺的修為終究不足,等兩孩子都是同一境界,方才好談婚論嫁。」
度滅峰主面上淺笑:「何必這樣麻煩,拜入了本道門下,倆孩子又不是不能來往。
若為姻緣顧,本道更應該收這孩子為徒弟。
省得他再在下三品中,打轉多年。」
一時間,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互相糾纏擠兌,沒人肯後退一步。
旁邊的宮冬雪和餘缺旁觀著,也各自都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這廝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叛門了,說不定早就已經投靠了對方!」
「這老傢伙,看來是不打算放人。」
他們兩人冷眼對視著,渾然不似上次那般帶點旖旎,相互間只有陌生和冷色。
度滅峰主和玄土上人幾番來回後,後者屢屢的端茶送客,面露不耐煩之色。
前者也是重重的將茶水擱下,冷笑道:
「缺兒,走,此處不待見你我,我們回山便是。」
對方既然油鹽不進,盡想著占著茅坑不拉屎,那麼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了,他帶餘缺直接回山大擺筵席,自行拜師便是。
反正此地只是玄土觀,又不是蓮花峰,對方拿他和餘缺毫無辦法,頂多是日後讓兩人的名聲受累一些罷了。
餘缺面色的也一正,他心間的一點幻想早就徹底落空,於是當即起身,緊隨度滅峰主左右。
「哼!」
這時玄土上人目中,也帶著慍怒之色,不由冷哼出聲:
「當初來時,恭恭敬敬。若非顧戀老友的臉面,老夫怎會收你入門。如今翅膀硬了,找了個凝煞仙家當靠山,就想走?
你倆來得了,出不了!」
啪啪!
玄土觀大殿的重重門戶,頓時閉合,一股積年的五品威壓,從玄土上人身上騰的湧起,瀰漫殿中,如淵似獄。
餘缺的身子沉重,渾身好似陷入泥潭中。
但是他並未屈服於這等威壓,而是低垂著目光,目中劍意勃發,一寸存寸的強行扭過頭,看向對面的一老一女。
玄土上人被餘缺直視,心間不由的一驚。
「竟然能在老夫的威壓之下,還可活動。」
這人心間隱隱生出了一絲懊悔,懷疑自己這些年是否不該冷落餘缺,而是應該早早就將人收入門牆,悉心教導。
但事已至此,再是懊悔也沒用。
被一個連凝煞都不是的傢伙盯著,玄土上人更是惱怒,打算再出手,讓面前這兩人狠狠吃個教訓。
可是突然之間,一道喝聲響起:「敕!」
更加讓玄土上人驚訝的事情出現了。
連煉罡都不是的度滅峰主,身上卻是陡然爆發出了絲毫不遜色於他的威壓。
嗡嗡,足足十二團幽光從度滅峰主的兩袖當中飛出,環繞在左右,加持其身上,讓之氣息玄妙,衣袍蕩蕩,盡顯仙家本色。
度滅峰主面上笑著,當即就朝著玄土上人一指:
「老仙家妄言了,我師徒兩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怎麼,你不服?」
那十二團幽光,頓時顯露出了寶相莊嚴之像,或著金甲、或穿宮裝,都好似天將天女般,氣息龐大,赫然只只都可以達到煉罡層次。
且相互締結間,一股堪比四品的氣息,在度滅峰主的身上若隱若現。
玄土上人望著眼前這一幕,猛地起身,口中驚疑道:
「這是……天兵天將、六丁六甲?」
度滅峰主怡然點頭:
「不錯,此乃本道密煉道將,仙門中最上層兵馬者,可號『天兵天將』。
昔年玄黃帝君在我黃山煉丹,據傳就有六丁六甲傍身,為之護丹守爐,謹防妖邪侵害。
今度滅不才,勉強學之,也煉出一支來,替我看守丹爐。」
玄土上人見度滅峰主坦然應下,絲毫不似作假,他面上的驚色更是濃郁,充斥著忌憚。
濃濃的覬覦之色也在這老傢伙的心間升起,十分想要將六丁六甲,從度滅峰主的手中奪來。
若是能有此等天兵天將加持護身,他玄土極有可能連道宮中的老怪物們,都不用怕了。
但是貪慾湧起,玄土上人卻是更加不敢動手了。
其一是度滅峰主無法再用凝煞來視之,對方得到了六丁六甲的加持,法力絲毫不讓於他。
其二則是,度滅峰主竟然連這等兵馬都煉製出來,宮主等人必將對鍊度峰大為器重。
惡了對方還好,但若是傷了對方,可就麻煩了。
面色變幻間,玄土上人重重冷哼:
「送客!」
宮冬雪驚疑的看著場中,她遲疑了幾下,只得走到殿門口,將大門推開。
度滅峰主面色怡然,朝著玄土上人拱了拱手,道:
「多謝玄土道友成全。」
隨後他便大搖大擺的,領著餘缺往門外走去。
但就在兩人也跨過門檻時,殿中的玄土上人猛地抬起頭,面露厲色。
「落!」
對方朝著度滅峰主的後背猛地一指,那股瀰漫在大殿中的如淵似獄的法力,陡然凝結成了實質,朝著度滅峰主壓來,連帶著餘缺也是落在了其中。
咔嚓,對方的法力還沒落下,玄土觀大殿的樑柱就已經是在這等法力壓迫下,直接折斷。
這廝竟然連半點餘力也沒有收!
餘缺心間寒意大冒,天靈蓋發涼,察覺到了死亡威脅。
好在一陣柔和的法力,立刻護在了他的身上。
鍊度峰主拍了拍餘缺的肩頭,緩聲道:「勿慌,隨為師出門便是。」
錚錚錚!
一十二道玄光,緊密的擋在了師徒二人身上,將玄土上人的法力皆數攔在殿內。
在鍊度峰主的護持下,餘缺並未回頭,他直接踩破了玄土觀大殿的門檻,同師父揚長而去。
殿內。
那玄土上人和宮冬雪師徒,則是目光或晦暗、或失神的望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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