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人痛哭流涕,額頭一下一下地磕在階上,太子不為所動,把裴溪亭看了兩眼,似笑非笑,「你很好。」
裴溪亭知道自己不該擅自插嘴,捧手說:「卑職知錯,請殿下責罰。」
「裴文書心懷慈悲,有什麼錯?」太子說,「你既有見解,就替我處置了她,如何?」
是個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此時該跪地求饒,請太子殿下生殺決斷,裴溪亭手心冒出汗,卻對上陳貴人的臉。
那額頭開了花,血濺了一臉,糊著眼淚,看著著實悽慘狼狽,但仍然掩蓋不住花一樣的好年紀。這花在嬌艷欲滴的時候被挪了盆,鬆了土,結果再沒有陽光雨水滋養,只能在華貴卻陰暗的角落逐漸委頓在地。苟延殘喘時,它探出花瓣勾住過路的園丁,膽戰心驚又無知沉迷地吸食著唯一的活人氣,「啪」,它還是要碎。
好似被刺中了眼睛,裴溪亭挪開視線,抬眼對上太子的目光,那目光說不出來喜怒。
猶豫了一瞬,裴溪亭捧手,說:「此事不宜宣揚,卑職請就地賜死陳貴人。」
太子目光幽深,卻露出點笑意,裴溪亭心頭打鼓,覺得這點笑意比直接的殺意還要襲髓刺骨。
太子仍看著他,說:「就照裴文書說的辦。」
小來頷首應下,身後的兩個宮人便走過去押住陳貴人,錦繡裙擺拂過裴溪亭的袍擺時,他垂眼對上陳貴人的眼睛,陳貴人感激地看著他,很快就被拖下去了。
「上官明……」太子念著這個名字,小來立刻說,「他是上官侯爺的第五子,如今在禁軍司的右武衛當差,今日不當值。」
「如此說來,上官桀這個左武衛副使倒管不著他。」太子說,「不用讓上官明入宮了,你跑一趟,若事情如實,也算是給上官家留一份體面。」
這是要讓上官侯爺親自料了兒子的意思,裴溪亭眼皮一跳,卻咂摸出點不對勁來。
上官明在外頭體驗禁/忌私情,太子為什麼還要提一嘴上官桀?他覺得奇怪,忽略了什麼,可一時又想不透徹。
小來輕聲應了,俯身退後三步,轉頭離開了此處。
與裴溪亭擦身而過時,小來飛快地側了下目,裴溪亭從中讀出了一種哂笑,對他這個找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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