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一整天。直到宋文安回來她才會被放出。
每天清晨。他看到她端著大她幾個臉蛋的洗衣盆,放滿水,從廚房,膝蓋彎曲、肩膀一歪一歪地走到陽台。
沒有梳理的頭髮尾尖落進洗衣泡里,她攬著衣袖露出細小如筷的手臂。
難怪他摸她的手掌,總覺得粗糙。
宋文安說,她二年級就沒上學了。
所以她那樣渴望求他教她知識。僅僅只是九九乘法表這樣的,最簡單基礎的算術。
他看她沒幹活的時候就緊緊握著窗欄,臉龐不知髒的貼在鏽棍上。她總眺望著出小區的那條水泥路。更多時候是他看她坐在自己的小書桌前,認真拿著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
他想,或許是教她的九九乘法表。
她知道別人都罵她傻,她偏固執的以為是自己沒讀書的原因。
他好像懂了。
她這麼認真的求學。她錯無數次也不氣餒,也不生悶氣。就不知疲倦的一遍遍去背,直到真的明白,真到她會,真的終於記住。然後她渴求得到他的誇獎。
因為她想證明,她也是個正常人。
馬春艷經常打罵她,都是他去上學所不知道的。
他看她跪在地上被人捏著耳朵猙獰著臉咒罵。他看馬春艷拿衣架子瘋狂扇她瘦弱的背,她苦著臉原地縮著手臂顫抖。
他看她被竹棍、拖鞋,手掌一次次施暴,聽馬春艷罵她傻、笨,還有更不堪入目的骯髒字眼,仿若她的存在是最噁心的恥辱。
她不哭不鬧。只等馬春艷打累了罵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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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掀開她那件醜陋單薄的黑色衣服。上面青青紫紫的棍棒虐痕,散亂的分布在她只有兩個男人巴掌大小的腰背上。於是他看她的雙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掐痕、拍痕,紅腫里摻雜著紫色淤血。
觸目驚心。
他不敢認真地再看,他沉默地拉下衣服把她遮好。
他給她一袋酸奶,讓她喝。她就笑,她說謝謝哥哥。
於是他問她,疼嗎?
她說,不疼。
為什麼不出聲。
因為他和她都明白,沒有人會來拯救他們。
只有忍耐才能減少疼痛。對於暴力的沉默,從不是倔強,只是因為麻木。
倔強的人不疼。麻木的人只有疼。
他也懂了。為什麼他的觸摸對她來說毫不在意。她從不被幸福徵召。
後來林涼完全康復。他讓她把她一直寫寫畫畫的本子拿來看看,她聽話的去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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