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是十三塔衛隊的頭領,但事務幾乎都交給副隊長艾爾瑪·索博爾處理,據說艾爾瑪都鮮少見到奧西尼隊長。
迦涅有別的事要忙。半年前她獲得了議事會書記員的頭銜——一個聽上去平凡、但實則相當重要的差事,大多數有志於參加千塔城政治遊戲的法師都從那個位置做起。
這兩條進展之後,阿洛再次得到與迦涅有關的消息,就是伊利斯的死訊,以及迦涅正式繼任家主的消息。
至於這九個多月拆分出來的每個日夜她過得如何,阿洛完全不知道。正如他確信她也完全不清楚他的行蹤。而流岩城人的閒聊似乎讓他離那些未知的謎底近了一點,真的只有一點點。
意識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覺開始凝神傾聽與他無關的廢話,阿洛緊緊抿住了嘴唇。惱怒的情緒才湧上來,就因為騷動的空氣亂了節奏。
「啊,要開始了。」身側的老太太整理好了衣裙,努力將微微佝僂的脊背挺起來。
一群穿著黑色喪服的人從祭台旁側的小拱門魚貫而入,到大殿最前方的石質長椅上落座。莊嚴肅穆的空氣跟隨著他們湧進來,擠滿人的教堂忽然安靜得詭異。
阿洛用手帕按掉疼出來的冷汗,緩慢地直起上半身。
他並沒有特意去尋找什麼,但一眼就在烏壓壓的黑衣人里看到了迦涅。
是個略側過來的背影,看得到一絲不苟盤起來的銀白頭髮。面生的、眼熟的人環繞著她站著,等待她率先坐下,於是她的表情反而被遮得嚴嚴實實。至少從他這裡看不到。
主賓落座,紗幕後的唱詩班開始齊聲歌唱。無需伴奏,他們以悅耳的歌喉讚美永恆的靜謐,祈求帷幕女士賜予亡者死後的安寧。
棺材在紗幕後的又一重屏風後,神官的高帽探出屏風一截,時隱時現的,只能判斷出來他們在繞著棺材挪動。沒人知曉屏風後的具體儀式內容。
除了侍奉帷幕女士的神官,生者無緣、也無權探究死的神秘。
迴環往復的讚歌讓阿洛暈眩。周圍人都站起來了,他才慢半拍反應過來,扶著膝蓋撐起從內灼燒的身體。
以白綢布包裹的棺木出現了,兩側各五名神官用浮空術控制著,讓狹長的匣子莊嚴地飄過走道,在紗幕與天頂星空的寂靜注視下離開教堂。
送葬的隊伍跟在神官們身後。奧西尼兄妹走在最前面。
黑衣讓迦涅顯得消瘦。她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並不怎麼蒼白,沒有受傷的跡象,反倒是末梢略微上挑的眼睛看上去大得驚人。
她與棺木還有神官們保持著得體的距離,一步步走著,目不斜視地盯著棺木尾部垂落的絲綢,好像被失去至親的哀慟壓得喪失了表情。
但阿洛很熟悉這個表情。
她正在全神戒備,已經徹底沉浸在了對周圍環境變化的感知之中。
賈斯珀在她身後半步的地方。他穿著屬於另一個季節的厚實衣物,和阿洛記憶里一樣怕冷且棘手,擺著張很難解讀的淡漠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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