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捏了捏眉心,將離譜的想像驅逐出腦海,轉而快速確認隨身物品:
進甘泉鎮時他手裡的火槍理所當然地被沒收了,但是腰間的儲物袋倒是還在。不知道如何打開機關的人,只會在裡面摸到幾塊糖果和銀幣。
阿洛面色立刻轉晴。他投降被抓的時候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他確實沒法施法,但不用魔力維持的道具呢?
只要這方面不受限,他依然有不小的贏面。
阿洛身上還有個老舊的銀質懷表,不知道搜身的人是廉潔誠實,還是純粹看不上眼。他順勢打開表蓋看了一眼,決定給自己十分鐘,放空思緒,讓疲憊的軀體徹底放鬆。
阿洛在什麼環境都適應得飛快。他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往石壁上一靠。忙亂的思緒一旦停歇,淡淡的悵然就再次縈繞他。
那是夢境的苦澀餘味。
對了,冰涼的水珠驚醒他之前,他在做夢。
阿洛閉了閉眼,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吐息化作白霧。
地牢寒冷,身體強化魔法失靈,他久違地感到寒冷。這份寒意滲透睡夢,讓他夢見一系列與寒冷有關的破碎記憶。
連串的、他不太願意回想的遙遠迷夢。
多年前,他被狠狠推倒在孤兒院中庭地面,他的背脊貼著冬日的大地,唯一的庇護是一件粗糙的襯衣。那時占據阿洛心靈的只剩這麼一個簡單的念頭:
好冷。
「怪胎!」
推他的人尖聲喊。
怪胎。聲音遠去了,兒時的世界一併遠去,
雪山之上的流岩城成為他的新世界。
那時奧西尼家加上阿洛總共二十五名魔法學徒,一半是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他不是唯一的孤兒,最初和大家關係還算融洽。
但從某一天開始,不再有學徒主動和他一起進餐或是出去玩鬧。
或許因為傳言說他來奧西尼家的途經並不光彩,也可能因為他開始正式魔法修習不滿一個月,居然就能熟練施展護身咒——比他早一年成為學徒的人都做不到。
怪胎。古老堡壘的走廊和中庭上,一雙雙沉默注視他的眼睛裡寫著熟悉的詞眼。
阿洛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童,但他那時候就拒絕被任何人輕率地定性。
他走近時,學徒們會談笑著轉過身去,好像他是個飄悠悠路過的透明幽靈。但他恍若不覺,頑固地向所有人搭話。於是其他人就東拉西扯,拒絕和他展開真正的對話,後來乾脆假裝聽不到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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