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瞥了一眼那瓶水，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伸手去接，「我不渴。」

車內瀰漫著沉悶的氣息，少年因發燒而面色通紅，腦袋昏沉得厲害。

他無力地靠在車后座上，雙眼緊閉，呼吸急促。

隨著車子的行駛，那忽慢忽快的車速讓少年本就不適的身體更加難受。

少年的意識逐漸模糊，高燒讓他仿佛置身於一片熾熱的迷霧之中。

半夢半醒間，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隨著車子的晃動而慢慢傾斜。

起初只是微微傾斜，而後幅度越來越大，一點一點地靠向段舒禾。

段舒禾察覺到了少年的異樣，轉頭看去，只見對自己充滿芥蒂的少年安靜地睡著，身子搖搖晃晃快要倒在自己身上。

車子在公路上疾馳，少年靜靜地靠在段舒禾的肩膀上，面容因發燒而顯得有些憔悴。

隨著時間的推移，車子離醫院越來越近。

就在快要到達的時候，少年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意識逐漸回籠，這才發現自己正靠在段舒禾的肩膀上。

少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連忙直起身子，拉開了與段舒禾的距離。

眼神中的慌亂隨後又被嫌惡所取代，仿佛剛才是一件讓他極其難堪的事情。

他的臉頰微微泛紅，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別的情緒，他緊抿著嘴唇，眼神四處游移。

然而，身體的虛弱讓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無力，段舒禾看著少年的反應，輕聲開口，「感覺好點了嗎？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少年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

車子緩緩停下，段舒禾輕輕推開車門，走下車來。

他下意識地揉了揉肩膀，剛剛少年靠在上面，時間久了，酸痛感從肩膀處蔓延開來，讓他本就有些問題的頸椎病又犯了。

少年也注意到了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默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中思緒萬千。

打完針，醫生將病曆本遞到少年面前，示意他簽下自己的名字。

少年十分自信地接過筆，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段舒禾看後兩眼一黑，什么正史，野史他都看過，狗屎還是第一次見。

他不禁想到「字如其人」這句話，可再看看眼前的少年，皮膚白淨，眉眼之間透著一股青春的朝氣，這巨大的反差讓段舒禾實在難以將那難看的字與少年聯繫在一起。

段舒禾微微眯起眼睛，再次仔細打量著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