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因為想救濟弱者嗎?」林知皇的目光在齊冠首的青玉長簫上掠過,續聲問。
「您為何探究在下?」齊冠首不答反問。
「你說呢?」林知皇低笑一聲,亦是不答反問。
齊冠首如何察覺不到林知皇的意圖,雅聲回道:「權王殿下,我無掌權之志,亦無為官之心。」
林知皇含笑道:「若是如此,能接受到你救濟的人,永遠都只有你身邊的這一小部分人。更準確點來說,是主動來向你尋求幫助的這一小撮人。」
齊冠首微愣,而後清雅一笑:「那又如何?我行此事,不為其他,不過只是隨心罷了。我看不見之處,不知之處,避之爾。」
「這就是所謂的——避世。」
齊冠首此言,將自己所做之事,算是道的極為卑劣了。
此話若是對別人說來,乃極盡貶低之言,難免會起爭執,但齊冠首這話,卻是對自己評價的。
楊熙筒聽得這話,當即就皺了眉頭:「初瀾,何必如此言自己?」
其餘人皆目露探究之色的看齊冠首。
林知皇卻對齊冠首此言未做表示,跳出他所營造的話題,再問道:「齊兄不讓這些接受過你施恩的人,對你感恩戴德,是想為他們保留自身的尊嚴嗎?」
齊冠首聞言,澄澈的眸子調轉視線,淺淡地落在林知皇臉上。
林知皇見齊冠首終於正眼看向自己,挑眉繼續道:「但他們主動上山來,向你尋求幫助,大聲哭訴出自身之悲,便已是拋卻了尊嚴。」
李尚對此深有體會,點頭贊同道:「主公此言有理,百姓若非走投無路,是不會輕易對他人哭訴自身之悲的。只要開口,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拋下了自身尊嚴。」
楊熙筒聽李尚如此說,湊到自己師弟身旁,踮腳在齊冠首耳邊小聲介紹李尚的出身。
齊冠首聽完楊熙筒對李尚的介紹,看向林知皇的疏離目光,散去了些許,再次拱手一禮道:「殿下能不拘一格降人才,更不帶輕賤之心,重用於這類人才,在下佩服。」
楊熙筒聞言,眸光一亮,立即接話道:「所以......」
「所以天色不早了,各位請早些下山吧。」齊冠首清淺一笑,雅聲道。
楊熙筒:「.........」
齊冠首這看似有禮卻無禮的話,讓梁峰原狼目微斂,踏前一步,還不待他有其他動作,站在他身側的林知皇卻用手中摺扇壓了他的手臂。
梁峰原感覺到附著在摺扇上的力道,薄唇寒抿,冷然收腳,又退回了林知皇身側。
林知皇朗聲笑道:「也是,天色不早了,告辭。」
話落,林知皇未再多言其他,攜著梁峰原,往下山口走去。
李尚等人立即跟上。
楊熙筒因為要隨師弟們去山上書院探望臨坊先生,故未跟上,連忙向林知皇轉身離開的背影,行辭禮。
林知皇一行人走的極快,絲毫留念也無,等徹底在碧湖邊見不到林知皇等一行人的背影了,楊熙筒這才直起身,跳著腳向他兩位師弟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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