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議事殿內的人走了個乾淨,林知皇面上強做無事的平靜,再也維持不住,豁然站起身,抽出腰間的清蟬軟劍,揮臂將軟劍抖直,氣勢凜冽的揚劍劈向身下所坐的寬椅扶手。
破空聲響,寬椅扶手被林知皇揮劍斬落於地下。
林知皇重喘了兩口氣,腦海中依舊輪番迴響著梁峰溪剛才對她講述的,他與阿弟相識的經過。
非是同於喻輕若與比列查探回來的粗略消息,梁峰溪所傳回的這些消息,更為詳盡,更為直觀。
直觀到讓林知皇更加清晰的明了了阿弟林知暉,現如今的處境。
齊雅如今雖未在外物上苛待阿弟,甚至可以說是待阿弟很是不錯,但她對阿弟的掌控欲,已是達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不然,阿弟也不會連封書信都沒有機會寫,路遇不明底細的外人,也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冒險一搏,以附額禮起誓,只為能順利讓人帶回口信,以安她這個做傀儡的阿姊的心。
阿弟......
她還未長成的阿弟....不言自己所受之苦......小小年紀....在自身安危尚難保全之下.....
就主動往自己身上........肩負了如此多的責任......
阿弟....
你阿姊......並不是魯王的傀儡.....
你阿姊.......是蟄伏欲吞吃魯王勢力的起勢之人
你阿姊.......現在明知道你在何處,但因局勢,卻不能有大動作,來為你復仇,來救你出水火,來救你自由......
你阿姊.......對你有愧....
你阿姊.......此時不是沒有能力救你,而是想救,因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不能救.....
林知皇為自己不得不做的取捨,心中悶痛如絞。
只能以劍全力擊出虛妄之刃,來泄此時之痛。
她林知皇手下所聚的所有勢力,雖是她的,但也不是獨屬於她的。
這些勢力,除了屬於她,更屬於義無反顧投效於她,效忠於她的那些從屬們,更屬於她治下所需庇護之民。
她林知皇不能為了自家的私事,自己的私怨,肆意動用她手下的勢力,行不智之舉,做背棄從屬,背棄百姓之主。
她林知皇既為上者,就要為處於她下方的所有人負責。
她身負太多,沒有肆意妄為的權利。
林知皇收劍,這才感覺到臉頰上略有些濕意,靜默的抬手,悄無聲息的抹去。
林知皇獨自一人,在議事殿內,待了近兩個時辰。
月近黃昏,林知皇再從議事殿內走出,還是那個行事沉穩,處事泰然的林府君。
翌日,林知皇派出四名林氏部曲,將守山先生寫的推薦信,送至了廣山,讓王鹿見信後,立即與送信的幾名部曲一同出發,去往蒼州,騰岩郡,泰然山,拜泰然老將軍為師。
如今,廣山此前藏匿的私兵,已全部轉為離仙郡治下的正式軍戶。
廣山,也被林知皇正式圈為新的駐兵營,這些降兵,在廣山被林知皇藏匿訓練近五月之久,終於正式領到了官兵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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