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過一段不長的叛逆期,在13年的夏天,來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一切似乎是從陳歲聿在雨夜的公交車站接到虞景開始的。
當晚陳歲聿給他放了洗澡水,老班打電話過來,語氣相當惡劣,質問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洗澡間的水聲久久不停,陳歲聿靠著陽台欄杆,隨口道:
「京市太遠了。」
「放你姥爺的屁!」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國罵,陳歲聿將手機拿遠了些,眉宇間神色倒是鬆散。
這通電話打了很久,老班的態度仍舊僵持,陳歲聿也沒想說通他,最後以一個不太和諧的方式掛斷。
陳歲聿又聽見洗澡間嘩嘩作響的水聲。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走過去敲響衛生間的門:
「虞景。」
裡面模模糊糊傳來一聲「嗯」,微乎其微的輕顫夾雜在水中,恍若錯覺。
「洗完了就出來。」
過了會兒,門嘎吱一聲響,虞景穿著短袖短褲出來,濕漉漉的頭髮耷拉在額前,水不住地滴落下來。
他這半年似乎長高了許多,現在已經到陳歲聿下巴了。
陳歲聿看他短袖領口全是濕的,便伸出手拍了下虞景的肩膀:
「拿毛巾——」
他話音一頓。
虞景很快地側身退了一下,躲開了陳歲聿的動作。
他依舊將頭低著,眼睛垂下去,看不清神色。
「……我馬上就去,」仿佛無事發生,虞景說完這句話後就繞過陳歲聿進了房間。
陳歲聿沒說話,他只是站在原地,盯著虞景的背影,良久,才微不可察地眯縫了下眼睛。
他後來不經意回憶起同學聚會的那個晚上,沉默得幾乎反常的虞景,自己在公交站牌下接到他,當時虞景既沒有笑也沒有哭,他看著從車上下來的陳歲聿,睫毛上粘著水汽,說:
「我好像感冒了。」
可是他明明沒有咳嗽,也沒有發燒,陳歲聿不理解虞景的論斷從何而來,但還是將他帶回家,洗完澡,又讓虞景把藥喝了。
虞景聽話地照做,晚上也沒有賴在陳歲聿房間,他和已經畢業的某人不一樣,第二天還要早起,補上半個月的課。
那一個星期,陳歲聿幾乎沒有見到過虞景,他馬不停蹄地接下一個單子,照例早出晚歸,理論上和虞景碰面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但陳歲聿轉念一想,以前自己分明也是這樣,但總能在不經意的時候發現虞景就在身邊,可能是在做作業,又或許在畫畫,但人總是在的。
一星期以後,虞景拿回來一張住宿申請表,擺在陳歲聿面前。
那一張輕飄飄的白紙被陳歲聿握在手心,他沉默地盯著站在一邊的虞景,兩個人都不開口,許久,陳歲聿不輕不重地將申請表拍在桌上: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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