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玩?”周媽媽喝了口咖啡，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睜大，打量了一下站在她面前的周長夏。

“這個嘛……怎麼說呢，長夏，我記得你答應我的，不是每一次都考第一名，高二才能住校嗎?”

周長夏把手背在身後，手指蜷縮:“我知道……這次考差了。”

“考差了媽媽其實也不怪你，畢竟我當時只是想看看你的決心，說起來，這還是你為數不多的要求呢。”

周長夏從小就聽話，補習班興趣班挨個挨個上他都不鬧，就是愛哭，哭哭啼啼地學著鋼琴小提琴，哭哭啼啼地去上幼兒園，說被小朋友欺負了，周爸爸周媽媽其實不太喜歡他這麼愛哭的樣子，後來他就很少哭了。

因為其餘的眼淚都抹在了許朝雨身上。

他從來沒跟周媽媽說過自己想做什麼，向來都按照他們的要求一步步走，轉學去省會，考進十七中，參加各種競賽，為了保送名額努力。

他極少的要求，也都是因為許朝雨。

以前是哭哭啼啼地求他們回去，他要找許朝雨玩，後來是說如果他考第一，就讓他寒暑假去找許朝雨。

再後來是給許朝雨補習，因為他想讓許朝雨跟他讀一個學校。

所以周媽媽立刻就反應過來:“又是許朝雨啊?唉，小許那孩子也挺好的，要是個女孩子，我說不定就擔心你們談戀愛。”

周長夏心虛地咬緊牙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句話。

周媽媽說的只是一個玩笑，但周長夏問心有愧，只能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面。

“我也不是不讓你去……這樣吧，你競賽得了金獎，這次就當獎勵了，沒考好的懲罰下個月再說，你要是還沒考完……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們家的習慣就是這樣，獎懲分明，考得好有獎勵，考得不好也有懲罰，不是打罵，就是加重的作業和任務。

周長夏早就習慣了，只聽到周媽媽答應他這件事，興沖沖得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和許朝雨去水族館。

躺在床上時，周長夏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現在喜歡許朝雨，那這個算不算約會呢?

這麼一想，周長夏頓時睡意全無，立馬坐起來去查數據。

約會要怎麼做他都不知道呢……

但是知道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跟許朝雨又不可能，許朝雨也不知道這是約會。

周長夏又泄氣了，只好扭頭去寫日記。

“3月2日，晴，我喜歡許朝雨好像有很久了，但仔細一看，又沒有很久，大概是因為我們認識太久了吧。我們明天要去水族館，我覺得這是約會，但仔細一想，哪裡是約會呢?”

“我們之間就像並軌前行的列車，並肩前行，卻漸行漸遠。我無法想像他知道我的感情後會怎麼想，這份見不得光的感情，一個朋友的畸戀，這太可怕了……我知道性取向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也知道這並沒有錯，但我怎麼可以用朋友的名義懷著不是朋友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