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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身世凄惨,身上遍体鳞伤,历经千辛万苦辗转来至京城,顶着乐籍,又是进了青楼。只不过晴潇楼相比要好上许多。特别是秦姒,是她凄冷岁月中渗漏进的唯一天光。
“母亲早在来之前就患了病,”序秋抽抽噎噎,“秦娘虽然用尽了自己大半积蓄为她治病,但是这病根落下实在是太久了……”
“我是她的女儿,生来便背负了贱籍。虽然秦娘平素护着我们,没让我们挨那么多打。但是我心里面清楚,我大概还是要像那些姐姐一样,乞求所谓的恩客垂怜,才可能脱身,”她顿了顿,眸光含泪晶莹闪烁,“不成想遇到了你们。”
悲伤难抑,况且序秋本来也不是个能够表达情感的性子,她说得愈发少了。
但痛苦依然弥散在空气中。
“我原以为我能够逃走。脱离魔窟,但,但……”终于吗,她低下头来垂泪,泣不成声。
钱霖清却少有地认真起来,她靠近安抚:“别害怕,会有转机的。”
她却迎上序秋的目光:“我只想知道,若是一个人能担得起这么多苦难的话,她便一定要承担吗?”
骤然无声,唯余冷月寂寂。
朗月高悬,清辉银光铺地。地上却摔了个人,猩红喷薄,汩汩地冒出鲜血来。
他面前立了个魁梧的女人,提了个布袋,外有血痕渗出。
那女人捋了袖子,上面纵横深刻了一道长长的印记,在皎月银照下,打眼看去赫然是一条雪山蛟龙。
翡色的瞳眸,漾着得意。
林玉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条布满倒刺的鞭子。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何门领吗?平日里不是相当威风?”她讥笑着地上仆倒的手下败将,“可比我这个屠妇厉害多了。”
何桓生艰难地咽下口中腥甜,他恶狠狠瞪了一眼林玉,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喜欢用下三滥的招数。”
他本来是来追杀那两个女孩,他本来已经得手,想要回去折磨。不料,却在返程途中遭遇埋伏——
“我下三滥?”林玉哈哈大笑,径直甩动手中长鞭,被充斥倒刺的长鞭甩一下颇不好受,“可惜光明磊落的何门领,还是败在我手上了!”
她大笑起来,适才还特意咬重了“光明磊落”。
“呃!”骨头仿佛都被抽出一个血洞来,何桓生咬紧牙关。
“拜托,你下的死手一点都不比我少,我嘛,只不过是有些小小的爱好,就被你们污蔑。”林玉的语气颇为可惜,“怎么,你们都欠劁啊?”
多年屠妇经验,她倒是沾染了不少市井气。
何桓生心知自己在劫难逃,更加冷淡:“把我杀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玉早在二十年前就脱离组织,从此便再不见她身影。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没走,居然还在京城中。
最关键的,便是她的外貌发生了极大改变。不过也是他何桓生失误,听说菜市场有个绿瞳屠妇的时候,他不作警觉。
长鞭又是一抖。
何桓生吃痛:“呃啊——”
血好像从他身体四面八方流出来。
“只准你有从龙之功,就不准我有啊?”在如此幽夜,林玉的声音似如阴间神鬼,“你扶持哥哥,就不准我也来分一杯羹?那我就扶持弟弟呗,你觉得呢?”
何桓生咽下涌上来的血,哼道:“你这种偷鸡摸狗之辈,怎会懂得……”
话音未落,他便又是挨了一记。
“对啊,我就偷,”林玉笑嘻嘻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今日可算是给我‘偷’到好东西了。”
这倒是说到了何桓生关心的点上,他骤然睁大双眼,骂道:“你这个贱人,以为你杀了我,便能统领……”
又是一身碎骨的裂声,接踵而来。
“闭嘴,”林玉收回长鞭,翡色瞳孔幽幽,“我杀了你,我当然能够统领他们,怎么,当老大当久了,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这不就是有令牌的事情么?”
再骂也是于事无补,何桓生吞声,脑海中历历闪过不少片段,最终定格在一处破庙。
也罢,也罢——他默念。
然而林玉今日却是为了报死仇来的,她的确要让他死都死不安生。
“何大人,别急着死,要不要往这边看看,那绊倒你的是什么东西?”
长鞭向大道另一边甩落。
循声看去,是一截木头,何桓生本来以为那是一截枯枝,只不过那木制纹路他却越看越熟悉——
他瞳孔皱缩,涌出的血愈来愈多。
“你,你这贱人,对孝安做了什么!”他大骂,心堤终于崩塌。
“哎呀,看来人之将死,耳聪目明!”林玉满意地点点头,晃了晃她手上的那个包裹,“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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