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好像所有丟失的感官牽扯著情緒回來了。
他來不及悲傷,來不及痛苦,來不及思念,驟然而至的理智讓他說出:外公,我不走。
等到他痊癒出院,再見的只是母親森冷的墓碑,窄窄的照片裡盛放著笑魘如花的人像。
於沈聿卿而言,他們最虧欠的人已經長眠於地下,再去追究誰的過錯為時已晚。
至親的離世如同一場細細綿綿的秋雨,時不時地翻動的記憶會掀開一段悲痛的往事,譬如窗外初冬的街景,像極了那晚的寒切。
他這麼想著,剛才還抱得老老實實的人突然抬起頭。貼在身上著胸腔也跟著小幅度的輕顫,而耳邊噴灑而出的熱氣跟小鉤子似的碰得皮膚發癢。
沈聿卿堪堪回神,近在咫尺的臉突兀地湊近。
緊接著後脖子一涼,帶著西瓜涼氣的指尖在他脖子後來回揉了幾下。
「沈聿卿。」
剛才還軟聲軟氣哄人的蘇恕臉一垮,手撐著沙發直起腰來。
才過抽條期的男生再壯也壯不到哪裡去,他一起身,寬鬆的衣服下擺又落回原處,松垮的短袖掛在肩上顯得略微空蕩。
「你脖子是哪個小情人咬的?」
唯恐冤枉好人的蘇恕確認了好幾遍,才低頭直視著沈聿卿的雙眼。
沈聿卿的瞳色很深,哪怕在不太明亮的燈光下也是漆黑沉重的,乍一看一股銳利感和冷感撲面而來,連眼底的情緒都寥寥無幾。
想到這裡,蘇恕有些失望。
向來和小情人這個詞不沾邊的沈聿卿想說些什麼,最後又咽了回去。
看到沈聿卿沉默下來,蘇恕私心地想,此情此景就像自己覬覦著放在櫥窗里的昂貴寶石。
他明知道寶石很漂亮,必定會吸引不少客人的欣賞,但來來往往的客人中只有他會堅定不移地停在這裡。
來的次數多了,他慢慢地會生出寶石屬於自己的錯覺,直到有一天他再走到這個櫥窗,然後悲催地發現寶石不僅被客人拿出來了。
還被野狗舔了一口。
這算是什麼事兒?
「別亂想,沒小情人。」
沈聿卿拍了下蘇恕抵在沙發上的腿,讓他挪點地方出來。
蘇恕放下腿的同時,又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字。
「那是誰家的狗啃了你?」
沈聿卿:「……」
感到這話有些冒犯,蘇恕飛快地收回視線,他試圖保持著語氣的平穩:「咬得挺凶,打狂犬疫苗沒?」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