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乾冷的房間裡,沒有生火,卻有十來個人在等。
每人披著披風戴著風帽。
油燈豆黃的一點光亮,映不清眾人的臉,讓人恍惚看著風帽里均是虛無黑暗一片。
「莊大人。」眾人見莊別留進屋,整齊行禮。
「小糖豁命刺殺那狗皇帝,咱們又依計對其圍堵,說好朝中有人借咱們的『兵諫』勸他放棄徵兵令,如今年都過了,怎么半點音訊沒傳來?」一人問。
莊別留摘下帽子,搓著凍裂的手道:「大人傳來消息,皇上受傷驚嚇,回都城就病了,朝都沒上過。咱們再等等。」
「等到何時?若他執意不肯,咱們該當如何?」
莊別留呼吸間噴出一團團白霧:「大人自有打算,」他頓挫片刻,言語中多了幾分怒意,「湘妃怒是防不時之需自保用的,你們怎麼用來炸山!若是被人注意了,只怕要壞事!」
對方答道:「尋常炸藥威力不行,炸不下足夠的雪土、沖不散那狗皇帝的護衛隊。」
另一人接話:「怕什麼!被發現了咱們就往都城去,哪怕死在真正兵諫的路上,也要讓那狗皇帝看到民怨哀哭……」
「或者……咱們先暗中去求康南王?」
七嘴八舌激昂片刻。
莊別留擺手止住亂聲,道:「我與康南王年幼相識,但依著李家多年對趙家的忠心,他不一定……」
「就是!」有人搶話接茬兒,「李爻是踩著他爺爺脊梁骨加官進爵的,說他戰功赫赫?還不是淨挑南邊軟柿子捏?人家現在是王爺了,怎麼會記得大人這位幼時故交?」
莊別留眉頭壓下來,不想繼續聽吵架:「好了,咱們至少還有大人同仇敵愾,我此來是通知兄弟們小心,昨日大人有密信來,提醒咱們都城或會派探子來查情況,大家這些日子都散開,只過尋常日子。」
他說完不再廢話,把帽兜扣在頭上,出門踏入風雪裡。
新年立春後,皇上第一次上大朝。
模樣依舊懨懨的,臉色配不上新春伊始。
他登殿不急宣事,先問諸卿有何事奏。
尚書令手裡的奏本都堆成山了,送進宮裡全部石沉大海,現在可算看見活的皇上,趕快出列,挑最重要的說:「陛下,臣有二事。其一,南郡富戶沈沖在江南、信安、秦川、幽州甚至都城皆有產業,又是侍政閣的議政員,他上書戶部,說得知陛下的徵兵大業,願私捐名下土地萬畝,以作糧餉耕種之用,同時捐谷種、菜種十萬斛。」
趙晟眼睛都發光了:「好事啊,你去問問他想要什麼?心向家國大業的儒商定要嘉獎!」
沈沖在南晉很有名,據說這人活得通透,一心掙錢,從來不嫌商賈低賤、不慕為官高貴。坊間笑談他是財神爺,化凡胎來人間修煉歷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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