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陽穿城而過的河流出城向西十里, 匯聚成一片湖。
湖旁是處廢棄的墩台,有聯排的舊軍營房,名為封泗口。近幾年水位一直上漲, 大部分官軍遷走, 此地就作為臨時官驛使用了。
平時沒人看管, 行路到此的官軍隨用隨打掃。
花信風與李爻相約便是這裡。
已經將近月中, 皓月一輪映在暗如藍碧的湖水中,又被風吹碎了,幽隱清亮破為無數寶石。
景平隻身一人策馬, 覺得此景甚美, 不著邊際地想:往後與晏初隱田而居,必要尋半畝見方的小池塘,在天水徘徊間養幾尾鯉魚,該很愜意。
而跟著, 他又笑了——晏初必要釣魚的,若整日釣不上來, 只怕下網都撈上來燉了是好,扔顆雷下去炸魚都有可能。
也不知李爻得知被景平這麼編排,該作何想。
片刻不見、思念飄搖, 馬蹄不停歇, 景平遙遙一望, 見封泗口墩台已經到了, 好長一片營房, 依著地勢盤踞得像條臥蛇, 「蛇腹」處有幾間屋子亮著燭火。他歸整思緒, 向光亮去。
待到近前,見師父的親兵正在屋外來回溜達, 聽見馬蹄聲響迎過來:「統制已經恭候多時了。」
言罷,引景平進當中一間屋。
這片墩台是前朝中期建的,有小三百年歷史,木門手柄都出包漿了。
開門時,門軸「吱呀」一聲,是在叫喚「有客到」。
屋內陳設簡單,一桌四凳、一面多寶閣空空如也,老舊的木頭床只是個光板兒,家具暗得發黑,倒能看出大半是整塊小葉檀制的,被歲月打磨雕琢,沉澱出似曾相識、故人還會歸來的熟悉。這屋大約歷來是高階將官居住的。
花信風坐在木桌子邊端個破碗喝水。
他一早出城來迎押送隊伍,念著陳豐好歹救過松釵性命,只在對方手腕上過了一道繩,任其自生自滅地躺在床板上。
「他還來麼?」花信風問,當然是指李爻。
景平戒備地看一眼床上:「不知道,府上來了客人。」
能讓師叔壓下狗脾氣把景平先打發過來,客人定有些來頭。花信風稍一尋思,知道八成跟皇上有關,當著陳豐的面,不好展開繼續討論。
而這陳豐是個肩不能扛、雞都不會殺的文弱書生,三腳貓功夫有丁點,自知若敢在花將軍面前現眼,「三腳貓」立刻要學會直立行走技能。
他一直臉沖牆認慫,聽見有人說話轉頭,目光落在景平臉上的瞬間先是一頓,緊跟著皺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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