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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河虽需与天子呈报军务,但大梁律外臣武将无诏不得入宫,咸诚帝既未差人来此堵她,便是没急着见人的意思。天枢同行,入京便要即刻去呈报政务,她与温明裳在城门前作别,顺势随着羽林将使节送去了驿馆,转头跟着那几个府上来接的府兵先回了侯府。
京中的诸多安置,路上温明裳已同她讲了个明白。洛清河回绝了老管家让她梳洗休息的意思,转头先去了东院。
金桂满园,还未入内便可闻暗香。可惜在此的都是劳碌命,连分点心思尚景的功夫都没有。高忱月昨夜临近天明方归,此刻困得抬不起头,一见栖谣落后洛清河小半步一同入内,简直激动地要落泪。
栖谣扫她一眼,先把带回来的骨哨抛给了廊下站着的赵君若,回头一把将凑上来的高忱月给摁回了栏杆边上。
“不必在此站着。”洛清河迈步上阶,“进去说吧。”
屋中没点香,府上的侍从处理得干净,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若非她们这些精于此道的,怕是也嗅不见残存的血气。
洛清河环顾一圈,问:“昨夜的四脚蛇是怎么回事?兰芝呢?”
“她无事,就是惊着了,一宿都没敢闭眼,眼下刚睡下不久。明裳有先见之明,让我觉察有异便叫她来此,也好时刻有个庇护。”高忱月打了个哈欠,知道事情重要撑着精神道,“四脚蛇就蹊跷了,秘密暴露非一日,就算是报复,闯靖安侯府也无异于自寻死路。”
侯府虽大,但如今仅存的两个洛家人都不在府上,洛氏不喜奢靡之风,仆役府兵也极少,故而若是有意找人,瞧着院落点灯便知一二。不过主家都不在,说是刺杀未免牵强。
“药堂昨夜也有人。”高忱月道,“比起昨夜侯府的来势汹汹,不知是否因着程姑娘不在堂中,来的人未动刀兵。我跟了一夜,那家伙在西市附近匿了踪迹,未免打草惊蛇,我就先退了回来。”
洛清河闻言有些意外,问:“秋白不在堂中,是去了何处?”
“前两日宫中来人,让她入宫去了,走得急,未来得及问是何事。”高忱月神色恹恹,“左右不过驿马之死与陛下的病症,大抵是太医也失了方寸吧。”
药堂盛名在外,请门下高徒入宫也并非什么稀奇事。
话既到此,洛清河曲指轻叩桌沿,复而道:“北燕狼毒又是怎么回事?”
“与长……咳,与上回的事有些相似。”高忱月道,“混迹在其中,若非精于此道的人,断然是发觉不了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的。那些‘朋友’帮了我们一回,却也没说四脚蛇意欲何为。驿马身上既有此物,我们猜想其实木已成舟,不过是故意露出的障眼法。”
赵君若随之接话道:“我日前去与师父送信也是由此,但观师父的模样,大理寺于此道亦是束手无策。”
四脚蛇归于潘彦卓,而这个人只要对咸诚帝还有用,三法司就永远找不到证据与理由查办他。
洛清河想了想,转头和栖谣说:“让鹰房盯着潘彦卓的人撤回来一半。”
近侍颔首称是,立时迈步出了门。
“将军?”赵君若闻言愣住,“这又是为何?”
“他不是想来杀人的,不过是这些人于他而言无异草芥,扯了那些送死的四脚蛇的面巾,你们会发现容貌都更肖似番邦。”洛清河话音微顿,望向高忱月,“秋白可有和你说过,狼毒制成不易,堪比木石。”
高忱月点头。
“这东西不是在大梁能做出来的,不一样。”洛清河摇头,眉头慢慢皱起,“两国交战多年,这东西若是出现在战场,就是刺杀主将的信号。曾有乡野见闻称,太始开国所率墨翎之统帅,便是亡于此毒。”
“可有解法?”赵君若问。
“有,但很难得。”洛清河垂下眸,忆起昔年的一些旧事,“得越过凉州去往西域,从北漠人手中讨,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数十年前现世之所以无法可解,便是当年大梁还在与北漠交战。”
潘彦卓在此时将手握狼毒的信息透露给了洛清河,而此刻北漠会盟的使节与王庭质子皆已入京。他不单是咸诚帝或是拓跋焘的四脚蛇,他还是都兰埋在京城的暗线。
“若是和谈崩裂,北漠即便不起兵戈,也必然锁国拒不援助。”高忱月倒抽一口气,被这番话惊醒了,“若此时着了道,岂非死路一条?”
她的目光骤然移向洛清河。
“他要杀的不是我。”洛清河嗤笑了声,“也不是明裳。狼毒虽诡,但数年未必有一,否则这些年北境亡于此的将领该是数不胜数。他用于驿马身上引人细查是一,或许有二三,再往后必定难以为继。他的仇人不在我们,在更高位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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