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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小儿早先被人应承了奖励,一直惦记着,便会次次提醒。”
淮与沉默片刻,“你说我是小儿?”
风升情不自禁笑出声,她弯着眼看着淮与眼眸,“大家都不这样的。”
“喜欢也好,讨厌也罢,总要遮遮掩掩藏起来些,为了面子,为了功利,为了情趣,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无论如何,都是有八分展现两分,有九分展现三分。”
说着说着,她眸光温润了些,不知想到何处,目光看向远方。她们那只鬼的屋子里,她顺着窗户看向外面,荒芜而贫瘠的土地。
“人们总是将喜欢说成讨厌,用生气掩饰害羞……”反应过来似乎说得有些多了,她轻咳一声,“各种苦衷和原因啊,总之是很有趣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很无聊?”淮与蹙眉。
风升一愣,见她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回给逗笑了。
“怎会!”她压不住唇角的弧度,笑道:“我是说,世人少能诚挚如小儿,师尊难得,怎能说是无聊。”
淮与瞥她一眼,不知信没信。
“总归你莫要忘了。”顿了下,她补充:“你也常用生气掩饰害羞。”
风升还没来得及脸红,淮与又补充:“你回去害羞撒娇也不成,必须说,我很好奇。”
“心中如有轻絮搔挠一般,总惦念着。”她十足十诚恳了,有什么便说什么。
话才说完,她抬手按上风升肩膀,下一瞬便回了客栈。
溟诡城自然亦有客栈,店主多是看人下菜,见淮与修为深不可测自然没敢动手脚,房间还算干净明亮。
“师尊!”风升懵了下,嗔道:“回去说,那不就是路上时间给我思考么。您可倒好,一眨眼就回来了,这和当场说有何区别?”
淮与缓缓眨眼,多无辜似的。
“只是为何无心救人还要去南巷,需时间再思考么?”
风升咂舌,“可方才还在鬼婴那儿呢。”
“妖鬼间恩怨是非哪需要我们插手?”淮与反问,“且我观你分明也没想做什么。”
风升哑然,她的确不会做什么。淮与缓步走到桌边坐下,道:“故事不是瞧完了么?”
故事。仿佛那生死大事到此就成了一册无足轻重的话本。
鬼婴,鬼母,画妖们和那只鬼,魇鬼及其主。
风升愣了下,在门口没动。淮与倒了两杯茶,自己拿起一杯轻饮。
身后一阵穿堂风,自敞开的门悠悠吹过窗户,淮与挥手,一声轻响后门合上了。
风升看向淮与,略恍惚,不久前在流云居似乎也是如此——淮与坐在桌边,端着杯茶。
她怔然,她的师尊怎不会变似的,分明环境与外界都变了,可她坐在那里,似乎万物都不再变化,一如始终。
和她不同,她辗转四寻,说白了只为了瞧那些人鬼的颠沛流离喜怒哀乐,周围变化,她自然也变化。
48.道侣
见她仍不愿,淮与眸光暗了些,到底说不出逼迫的话,妥协道:
“莫慌,我有些猜测,你若实在不愿说,我说出来你听听是对是错,可好?若仍害羞,今夜我去隔壁,我恰好也要瞧那些话本。”
虽说她也不知风升到底在害羞些什么。
隔壁。
和在流云居一般,这两个房间仍是四楼。
分明是在溟诡城,可跟着师尊,怎么好似从未变似的。
若是再去别处,也会如此么?风升想,兴许是。
如风遇了云,辗转来去,回眸却发觉仍是此处,仍是此人。
心中颇文雅地想了一瞬,她回神走近淮与,纳闷:“师尊为何好奇此处?”
淮与摇头,将早先倒好的茶水递给她,“不知,不过我确想知晓。”
顿了顿,她道:“知晓你为何如此执迷于故事,我总觉你虽瞧着兴奋,实则没那么上心。”
“一路来皆是,你喜欢的不是它们,只是这个过程……和你看书一般,是么?”
风升失笑,“怎会?……”顿了片刻,她改口,眨眨眼不确定道:“兴许也是?”
“与您一同无需忧心安危。”她蹙眉,摊手,“过于轻松惬意,不知不觉就成这样了。”
“有何不对么?”她问。
淮与摇头,“并无对错……”她微微歪了下脑袋,“那你是喜欢与我同出,如你所言轻松惬意,还是喜欢与旁人外出?”
她似乎不知此言何意。
风升抿唇,嗓音略轻:“自是与师尊一同。”
淮与满意,“与我一同自然无需忧心安危,旁人比不上。”
她心中如藏了轻飘飘的棉花,带着她思绪也轻盈起来,“极好,那先前呢,是为了去看故事么?看看那鬼婴的故事,故而并不着急去,无论如何发展你都能瞧见,是么?”
风升忽地抬手捂住脸,她坐在淮与对面,肘部压在桌面,双手将脸捂了个严实。
淮与瞥见她耳尖,再次感叹她的皮薄,虽说仍不知为何。
“师尊为何……”风升吐字艰难,“如此,如此直白。”
“不喜么?”淮与问:“你不言,我讲出自己的猜测,无需你说,如此也会害羞么?”
说着,她抬手碰了下风升耳尖,轻笑。
风升拍开她的手。淮与手被徒弟打开,如此大逆不道,她也不在意,只觉得被打到的地方略痒,不疼。
“师尊。”风升瓮声瓮气,“这便好比,我们两个在研究我自个的心思一般,你想想,若是我与你一同研究您的心思,而后我还对着您讲了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淮与恍然大悟,“原是如此,不过若是我,应当无感。”
风升瞪她。淮与笑了声,抬手摸摸她头发,“无妨,你若不喜那我下次便绕些弯子。”
“倒也无需特地如此。”风升嗫嚅。
“所以我猜对了么?”淮与唇角勾起些微,问。
“……”风升沉默良久,还是决定找回些面子。
她嗯了声,甚至捏着手指补充道:“想与您多经历一些,虽说在客栈和藏雪峰也欢喜,可总想与您多看看这世界不同的地方。”
说完,她立即道:“莫要开口!”
淮与愣了下,轻笑。
“好,我不开口。”
风升合眼,觉得更丢人了。
她思索再三,还是和淮与分开睡了,她不敢想象若在一处,师尊看话本时会对她做出什么,且若是那般,她怕是一晚上也睡不下了。
虽分开了,这一晚到底没睡多好,尽想着师尊是何反应去了。
她给淮与的是一些讲情情爱爱的话本,她自己便是在此启蒙,想来看这些比自己说要有用许多。
次日,她起身时淮与就在她房间内,正坐着直直瞧她。
她一瞬便醒神了,“师尊?”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淮与嗯了声,语出惊人:“所以我对你是……”正要说心悦,想起昨晚答应了要绕些弯子,她改口:“是那般心思。”
风升彻底醒了,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愣在原地。
“啊?”
淮与重述她的学习成果,“我有那般心思,需征求你的同意,你情我愿之后才可进行先前我做的那些。”
风升宕机的脑袋缓缓运转,她舔了下唇,好奇她的学习进展,试探问:“哪些?”
淮与思索片刻,先提醒:“你会害羞。”
风升缩回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我挡着,说嘛,我想听听。”
淮与本就难拒绝她,昨夜挑灯学习,明了自己的心思之后看她越发心软,哪会说半个“不”?
“对你身体的幻想与欲望,此为一。对你……”
她话还没说完,风升猛地咳嗽起来。将话咽回去,她轻轻笑了声,似嗔似笑的,“说了你会害羞。”
风升彻底缩回被子里了,低声:“哪有这么讲的。”
淮与长长嗯了声,思索道:“那我换换措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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