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究还是经不住谢琻的哄劝,揭盖拿起瓷勺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
汤的确是好汤。一揭开盖,一股诱人的猪骨浓香便飘了出来,还混合着淡淡的草药味。再看那汤底,是最上乘的奶白色,炖了一整日的猪骨已然完全酥软,一层弹牙的肉胶一咬便入口即化。白色的汤水里还有红色的枸杞和红枣点缀,看着也让人食指大动。
然而沈梒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垂眸喝着,跟喝清水的模样没什么两样。
谢琻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半晌试探问道:“汤——还好么?”
沈梒“嗯”了声:“不错。”
这便又陷入了沉默。
谢琻被这僵硬的气氛憋得抓耳挠腮,过了会儿又笑道:“今日我看外面的白木香都快开败了,你怎么不亲自出去看看打理打理?”
“花期到了,自然便败了。”沈梒道,“我再如何打理,也是无用。”
很快他的汤便见底了。喝完后沈梒将碗放入食盒里,又持起了笔,垂眸道:“我今日事情多,也没什么闲暇陪你,不如你——”
谢琻立刻恼了:“怎么回事儿你这段日子,动不动就是忙啊、没工夫的。礼部就你一个侍郎?是公主要成亲啊还是你要成亲啊,哪有那么多可忙的!”
沈梒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似无奈地叹息了声:“怎么又生气了。”
谢琻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焦急,过去挨着他坐下,不容分说地牵起了他的手,撇嘴道:“不是别的,主要是我看你一日日待在屋里,干什么也没兴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说是生病了你又不承认,也不愿意找个郎中来看看,我能放心的下?”
他顿了顿,又有些迟疑,半晌还是犹豫着问了出来,“……或者——你还是在因前阵子的事,生我的气?”
他不是傻子,自然也猜过沈梒可能还在因前段日子的冷战置气。毕竟沈梒态度转变,也是从二人争执冷战那段日子开始的。
可是这事情也过去一个多月了,如今和亲的事情尘埃落定,他再有什么意见也没用了,二人也没再聊起过这个话题,沈梒又不是气量小的人,理应不应因这事再耿耿于怀。
而且两人在那以后该同床便同床、该亲近便亲近,也不见沈梒特意回避他或怎样,又不像是在生他气的样子。
可就是这态度——平平淡淡,仿佛对什么都没兴趣,什么也都无所谓。
谢琻都快要认不出当年那个以风流从容而闻名天下的“荆州汀兰”了。
听谢琻这么问,沈梒的目光落到了他脸上一瞬,随即平静地划开了:“说什么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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