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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当时自己真心实意结交的朋友,竟是这样想的。“那为什么我没死?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为什么在黔南要提醒我?为什么今天又要替我挡针?你不是想我死吗?”沈吟没好气地问道。“因为现在不一样。”和沈吟比起来,陆伶霄的语气显得很平淡,说出的话却莫名让沈吟红了眼眶。“我早就不想你死了。”对面许久没有回应。不知过了多久,一张符纸被递了过来,伸到陆伶霄面前。她偏头一看,赫然是那张王八符纸。符纸上有很多褶皱,墨迹也有些褪色了,但被人保存的很好。陆伶霄一时有些失神:“这是……”“你当时给扔了。”沈吟并不看她,只是自顾自解释着。“我脑袋一抽就给拿回来了,也没管过,就一直搁在角落里。”陆伶霄也懒得计较沈吟错漏百出的解释,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不起。”沈吟愣愣地看着陆伶霄,手上力道寸寸收紧,让那符纸再次皱成一团。这句道歉微不足道,也来得太晚。但沈吟终于真正意识到了,她马上又要再失去一个人。一个不能称之为朋友,永远不能原谅的人。但她的心却不可抑制地下沉,隐隐作痛起来。“你少装模作样了。”沈吟别回头,强忍下心头的酸涩,声音小得几乎散在风里:“祸害一千年。”月亮终于从云层后探出来,一瞬间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外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猩红的斑点在天青色的外袍上格外显眼,仿佛预示着结局。陆伶霄趁势转了话题:“之前也从未见过你穿外袍。”沈吟苦笑一声,把外袍拿过来,从内侧的大口袋中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本来今天早上,我就是带着全部家当来跟你决一死战的。”陆伶霄垂眼看着地上的东西。一个刻着清字的令牌、银铃剑、一对母子铃、还有一块奇形怪状的树皮。看出对方眼里的疑惑,沈吟拿起那块树皮轻抚,解释道:“这是。阿摇留下来的……。”话一出口便染上了哭腔。今天接触的事情太多太杂了,沈吟一只任由百感交集堵在心头,不愿意在外面哭出来。但看见摘摇笔迹的那一刻,心头的那道坚强的闸顷刻倒塌。因为天色太晚,沈吟手又挡住了部分,陆伶霄只看见了前两个字:阿吟。或许,自己也该趁现在写一个。陆伶霄想着,随即又自己否定了。反正她也看不到。为了安慰沈吟,陆伶霄转移话题道:“你手上不是还有一个吗?”她是指踏怨。沈吟也意识到这一点,将衣袖拉开,漏出缠在手臂上的长鞭。踏怨显得有些萎靡,浑身黑黢黢的,一看就饿了很久了。“你要喂它呀。”陆伶霄说着,用指尖沾了点嘴角的血迹,点在了踏怨上。随即踏怨像是活过来一般,从沈吟手臂上松开,像条蛇一般游到地上大滩大滩的血迹上滚来滚去,肉眼可见的将那些血吸了个精光。看着踏怨吸完了血又自己缠回沈吟的手臂上,陆伶霄说道。“平日有事没事喂喂它,猪血鸭血都可以,不必局限于人血,今日让它开开荤罢了。”沈吟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阿摇以前总帮着其他人杀鸡宰猪,我还当她心血来潮想当个屠夫呢。”“想来她应该是怪我,直到现在都不让我找到她,她也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沈吟说着低下了头,死死攥住这块被她从树上割下来的树皮。阿摇当真说到做到,要自己忘了她,便能狠下心一次都不来自己的梦里。实在是小气。陆伶霄没有多言,转而道:“明天若是还没有人发现我们,你就趁我咽气前把我杀了,也好了却一件事情。”“会有人来救我们吗?”沈吟问道,她确实想亲手杀了陆伶霄,但绝不是现在这样。“兴许吧。”陆伶霄有些自嘲地笑笑道:“兴许会有神仙来救呢。”一语成谶,第二天的清晨,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缓缓飘下,落在了两人身边。是元落白。她看着面前的两人,眼底满是复杂,又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像是不相信两人会相安无事的呆在这里,又像是被满地的猩红吓到。她为什么会来,又是怎么知道的,陆伶霄本想问问,但嗓子干哑得太厉害,一开口又咳嗽起来。元落白对此没有过问,而是径直走到沈吟面前问道:“你怎么样?”“我没事。”沈吟对于元落白的突然出现很是意外,如实回答道:“就是上不去。”元落白点点头,将人轻轻一捞带了上去。陆伶霄自己慢慢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靠着崖壁,脑海中一片眩晕。说来也奇怪,她原本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昨天本来想稍微缓了缓就强撑着把沈吟带上去,但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就连祭夜都险些握不住。但现在,许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身上竟然有了些力气,慢慢撑着墙站了起来。许是处于求生的本能,也可能是性命垂危的回光返照。“阿雪,你是神仙吗?”“你说是便是。”71 ☪ 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足这里◎陆伶霄摊开掌心,那黑色的印记渐渐浮现,像是一早就定好的结局。◎元落白将沈吟带上去后,简单询问了两句,见对方没有大碍后,不再耽搁,转身又回到了崖底。陆伶霄此刻的视线已然有些模糊,看着再次出现的身影,纷飞的白色衣裙显得十分虚无缥缈。她几乎是靠着本能地向前走了两步,全身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失去意识栽倒下去。真的也好,将死的幻觉也罢,总之是解脱了。元落白稳稳接住陆伶霄,先拿出一粒解药给对方灌了下去,随后将她小心地放下。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对方毫无血色的脸,元落白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去探对方的气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元落白稍稍松了口气,将对方的手拉过,指尖轻点在脉搏上探查起来。这一探,元落白的心又沉了下去,着急忙慌地拿出几根长针在对方身上几处穴脉上施针。把陆伶霄浑身上下的筋脉封住后,将其打横抱起就匆忙离开了。等终于到了孤月崖,把陆伶霄放下来,叫上楚玉一起给她灌了药汤后又施了针,再重新号了一次脉。眼看着保住了一条命,这才放下心来,将她带回了房间。将陆伶霄安顿好后,元落白打量起这许久没来的房间。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晴好的阳光从窗外洒落,显得房间里静谧又温暖。元落白走到桌子前,发现上面散落着些许木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金黄的光。桌子的左上角放着一幅画,纸张有些褶皱,也并没有被裱起来,看上去就像是随意搁置一般。但仔细看看,这幅画占据着桌面将近四分之一的位置,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被憋屈地挤到了右边。画纸上有两滴墨团,两个抽象的小人,和一个把小人围住的大大的圈。元落白不经哑然失笑,她属实没想到自己还会回到这里。两人从黔南回来的那一天,元落白避开陆伶霄,私下找过楚玉一次。当时在跟千音门副将的比赛中,陆伶霄突然间的停顿实在太过蹊跷。而且两者实力悬殊,就算要为夏莲姑娘报仇也不至于动用血祭。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元落白不可能不知道。冒险让自己受伤,就为了吐出心头血来让对方惨死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陆伶霄是断然不会用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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